杀人鲸的眼泪

自从《Blackfish》在我居住城市的一个很小的影院上映，我就一直计划着去看。很遗憾一直到电影下档都没能有机会，于是就盼着11月12号的DVD发行。今天下午朋友的一个短信告诉我晚九点CNN会播放《Blackfish》我一阵激动，赶紧准备好录像，等到晚上可以不受广告轰炸好好享受影片。影片进入十分钟，我的情绪已随着访问荡到谷底。听着前捕鲸员对捕鲸记忆的忏悔，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我的心也为画面里被捕的鲸鱼和它的家人们刺痛。在河流的支插口，鲸群中的公鲸们引着两条捕鲸船走向右边的支流，而母鲸们带着小鲸游向左边的支流。本可以逃过这场劫难，却没躲过天上的眼睛；飞机发现母子鲸群后马上告知捕鲸船掉头。小鲸们就此陷入一个再也没有集体家庭没有无尽海洋的深渊。看到画面里鲸群家族围着被吊起来的小鲸不断哀嚎，那份悲痛与无助也让捕鲸员流泪，但是他说：手里的活不能停下来。被捕的小鲸从此被困在像小匣子的空间内活动，专家说，它们的精神创伤使他们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没有它们本性的集体生活，没有辽阔的海洋，没有同群体的交流，他们被活生生的孤立，而这一孤立就是一辈子，就是被逮捕后余下的几十上百年。各地被捕的鲸鱼在一起生活，可是它们在“文化”上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好像人类被置于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交集的群体一样，精神被一点点磨灭，最后就会消失。鲸鱼的情感比海豚还要丰富三倍，它们不是相比于人类而讲的“低等生物”。最近在读柴静的《看见》，不禁跟书里的一些故事做联想。柴静书里记录了一位因为文革被逮捕，然后超期羁押二十八年的“犯人”。一个正常人后半生被关在不到两平米不见天日的精神病房，出来时关节全部萎缩，人像一个球，语音能力丧失，失去社交能力，只会写“毛主席”三个字，举目无亲；他活生生被这二十八年磨成傻子。小鲸们不是一样吗？它们被关在海洋馆牢房，在黑暗的小箱子里度过生命2/3的时光，鱼鳍弯曲，日复一日单调的表演，没有家庭；它们也活生生被人类磨成“神经病”。也许有人会质疑它们与驯鲸师的感情，但我认为他们间的情感和种种袭击是没有联系的。《看见》里记录的另一个故事讲到中国女性暴力重犯中弑夫者高达70%。长久的家暴使她们麻木了，唯一一次的反抗却成为无法控制的发泄，从而引向一桩桩惨剧。她们这些年没有爱吗？当然有，只不过被慢慢泯灭了罢。人类怎能在虐待鲸鱼的同时抱怨它的残忍？鲸鱼的长期妥协伴随着不时的失控，这是与驯鲸师间的长久感情也无法挽救的瞬间失控。小时候我常做一个梦，梦中的人类成为了在未来新诞生的“更高等生物“的宠物和食物。我们被随意摆布，像动物一样没有自由。我想如果真到那时，我们必定会“进化”成上亿头杀人鲸Tilikum。参考柴静《看见》第五章：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浓于水中；第六章：沉默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