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七封印》到《处女泉》---英格玛·伯格曼关于上帝存在的二律背反在伯格曼早期的电影创作中上帝的存在问题一直是重中之重。从《第七封印》(1957)到《处女泉》(1960)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在矛盾,痛苦中挣扎的伯格曼。那是一位大师对世界本质形而上探索的开始。《第七封印》的电影开头就是一个萧索,空旷的空镜头。大海,礁石不再是壮阔的代名词,而成为了衰败的象征物。十四世纪中叶,骑士布洛克带着随从扬在外经历了漫长的宗教战争后终于回到了家乡。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瘟疫的肆虐。伯格曼在本片的主体初步展现,维护宗教信仰而战的骑士,回归故乡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人间地狱!外部形态的矛盾比起内在精神的苦闷来说,还不值一提。布洛克对上帝的信仰到达了怀疑的顶点,他渴望寻找上帝存在的证明。他渴望在信仰与理性之间架起一条坚固的桥梁。而扬却与他不一样,经历了漫长的宗教战争,他认为一切都是虚妄的,连上帝也不例外。而死神的出现成就了电影史上最著名的一个镜头。死神要求与布洛克下棋,决定他的生死。上帝创造人作为自己与魔鬼较量的战场,在这一个镜头中完成了从抽象理念到具体形象的完美转换。死神显灵了,上帝呢?棋局进展得并不顺利,不时被打断。他们就边走边下。在这期间布洛克走进一间教堂做忏悔,但是当他忏悔完后却发现在忏悔室对面坐着的不是神父,而是死神!上帝被死神所取代了,信仰变成了恐惧的心理暗示。镜头一转,教堂外,一个“女巫”正被众人施以酷刑,游行示众。基督教史上最黑暗的时刻被伯格曼毫无保留地揭示了。信仰与现实的巨大落差,让布洛克感叹:“上帝是沉默的上帝”。影片中马戏团约瑟夫一家是最终得到救赎的人物。影片中唯一两场暖色调的场景都与他们与有关,一次是约瑟夫无意间看到圣母玛利亚,一次是约瑟夫一家在草地上休息。看来伯格曼肯定了约瑟夫对信仰本身的尊重,而像布洛克与扬这样的怀疑主义者,犬儒主义者最终都难逃死亡。第七封印被打开,末日审判到来了。布洛克在与死神的对弈中败下阵来,最后的晚餐之后,布洛克说了句:“都结束了”,这就是耶稣受难时最后一句话,暴风雨之后,死神领着众人在山脊上跳起了死亡之舞,而约瑟夫一家躲过暴风雨走向远方。影片中伯格曼激进地对上帝的存在提出尖锐的质疑,这是个什么世界?上帝是一个妥协的上帝,一个被怀疑的上帝,一个没有爱的上帝,既然这样,那么上帝还存在吗?三年之后的《处女泉》不再激进的伯格曼对上帝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利一家是忠实的基督教信徒,他们有一个漂亮的独生女儿
卡琳。一天,卡琳与女仆英格利一同骑马去给教堂送蜡烛,伴随着优美的风景,漂亮的卡琳骑着骏马行进在山路中,但是她遇到三个牧羊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们以乞求食物为由奸污了卡琳,致使卡琳死亡。伯格曼在影片前半部分给我们了一个类似《第七封印》开篇的情形,同样是为上帝服务,布罗克和卡琳同样面对了死亡。影片后半部分上帝开始显灵了,他让那三个牧羊人阴差阳错地来到卡琳家借宿,那三个牧羊人还要把沾有卡琳血渍的衣服卖给她的父母。特利作为一个忠实的信徒,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杀死牧羊人之后,他找到了卡琳的尸体,影片最后卡琳身下缓缓流出了一缕的清泉。这时的清泉无疑是伯格曼对上帝存在的一种表征,这缕清泉能否洗涤剧中人的罪恶呢?那三个牧羊人是明显无信仰的象征。他们残忍,毫无人性,不知悔改。其中一个场景,卡琳将食物分给饥饿的牧羊人时,只有卡琳一个人在祈祷,而那三个抓起来就吃。卡琳的女仆英格利因未婚先孕,而嫉妒纯洁的卡琳,在卡琳遇袭时她躲在了树丛后,特利残忍地杀死牧羊人是否与牧羊人杀死卡琳是一样的罪恶呢?上帝虽然“现身”了,但他能救赎这个世界所有的罪恶吗?当特利发现卡琳尸体时,他仰天发问:“神,我不明白你。”这时伯格曼并没有选择惯用的仰拍,而是一个背后的远景,上帝作为旁观者的寓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被表达了,特利祈求上帝的宽恕,上帝用一缕清泉回应了他,也回应了观众们。基督教将人生定义为痛苦,要求人们在痛苦中仍能保留信仰,但是当面临如此巨大的打击时,这种痛苦真能如海涅所言产生“痛苦的极乐”吗?上帝在向世人昭示着他的神迹时,也要求人们将功利的得失置于脑后,这种超理性超意志的决定论,唯有信仰通向它那神秘的境界,有信仰才有上帝!伯格曼在《第七封印》中的死亡之舞过渡到《处女泉》中的一缕清泉,上帝由不在场变为了此岸世界的具象,但上帝仍是虚幻的,形而上的终极存在究竟是什么?伯格曼还无法回答。但要告诉观众的只是在这个二律背反的信条中,上帝永远呆在了他最该呆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对的,只是我们不理解而已。这样的上帝真能帮助我们战胜恐惧与死亡吗?伯格曼的探索还将继续。(西方文化课的作业,发过来给大家看看,多提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