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榈树下的情事

无疑，费尔南多·冈萨雷斯·莫利纳的《雪中的棕榈树》（2015），是一部史诗性的电影巨制。或者说乃一部有关殖民地惊心动魄的一段历史。时长163分钟，旁枝芜杂，人物众多，想来我也只能挂一漏万的主线提及。影片涉及西班牙对于赤道几内亚的殖民历史，直到1968年10月12日该国宣布独立。只有2、8万平方公里、100多万人口的赤道几内亚分为两块，非洲大陆姆尼河地区一块，主要生活着芳族，大西洋名为比奥科的火山岛，首都马拉博即在此，岛上居民主要是布比族。岛对角即为喀麦隆和尼日利亚。影片讲述的是1954至1968年这十几年时间，男主人公基利安与兄弟雅各比及医生玛努尔一行，从西班牙老家韦斯卡省帕索罗比诺比利牛斯山雪冬，远赴非洲，须乘船到尼日利亚再转至比奥科岛。热带雨林气候，岛上植被茂盛。作为殖民地主人，西班牙当时管理着比奥科的一切，包括种植业，主要是油棕、可可及香蕉等经济作物。高耸的棕榈树是这个火山岛不屈的象征。影片开始，老年的雅各布病故安葬后，其女儿大学语言学教授克拉伦斯探访叔叔已患老年痴呆的基利安，看到了一本他早年写的日记和一些照片，记录着他在比奥科的点点滴滴。她便顺着这些记录，远赴比奥科寻访，碰巧遇到了基利安岛上情人丹尼拉·比希拉的两个儿子，其中在西班牙读书的拉哈，还是他跟丹尼拉·比希拉生的儿子。一次棕榈林的游历，让基利安瞥见了亮丽温和的丹尼拉·比希拉，不能自拔，几经周折后，才在她的婚礼上意外地再次相遇。虽是她的婚礼，二人已心有戚戚，她的新郎便是他的黑人朋友M·奥西。她在当地西班牙医院作护士，随着接触的增多，二人有了炽如烈火的激悦，并相约到永远。碍于当地风俗与严酷的规条，这种情感注定只能悄悄地进行。这期间，基利安的父亲安东去世，就埋葬于岛上，远在西班牙的母亲病危，他又不得不返乡照看。其间，弥漫岛上的独立运动风起云涌，白人受到攻击事件频频发生，加之少数白人一贯横行霸道，渔肉岛民，如格雷戈这样的败类，肆意强奸当地妇女，鞭打黑人，招之黑人痛恨便顺理成章。甚至连雅各布醉酒后等三人，强奸了夜行的丹尼拉·比希拉。随后招至报复，黑人吊死了那两个白人，而染上梅毒的雅各布，被怒不可遏的基利安痛扁一顿后，差点被前来报复的M·奥西杀死，侥幸对方被他用枪打死。丹尼拉·比希拉得服丧一年，这一年基利安不得跟她见面。一年后，赤道几内亚已宣布独立，白人纷纷回国。纷乱之际，基利安没能如意携带丹尼拉·比希拉出国，只好留在当地。按照当地风俗，丹尼拉·比希拉带他到海边，安排了当地人特殊仪式的完婚礼，誓言到死不分离。然而世事难料，基利安后来回国，除了定时寄出生活费，就再也没回去过，这也成了基利安内心最大的情感隐痛。克拉伦斯在拉哈兄弟俩带领下，见到了已是老年的丹尼拉·比希拉，当她把基利安现在的消息带给她时，老人欣喜不已。随后，夕阳下，她缓缓走向大海，以身殉海，表达她生生世世跟基利安永在一起的诺言。而远方的基利安见到了返回的克拉伦斯，颤抖地看到了老年的丹尼拉·比希拉，老泪纵横，喃喃絮语。雪冬时节，最后莫尼克、拉哈兄弟俩来到韦斯卡，克拉伦斯兴奋迎接。她跟莫克拉在比奥科岛瀑布边的激情，动人而让我们以为瞬逝，影片却延续了两代人不息情感。影片枝蔓甚多，全方位再现了殖民地的种种，光怪陆离的马拉博夜场，成了雅各布等白人的玩乐地。无疑，浪荡子般的雅各布带有殖民者的浓厚色彩，他与茱莉亚的爱情也无果而终。伤心的茱莉亚跟医生好好先生玛努尔喜结连理，这是雅各布跟茱莉亚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心结。当克拉伦斯见到基利安当年的男佧西蒙时，他只说当地语言，殖民者留给当地伤痛将是世代的。他们可以跟个人交上好朋友人，但无法认同白人的殖民统治。其中一个细节，无恶不作的格雷戈指使黑人放蝰蛇到基利安房间，以考验他的胆量，结果却咬伤了他，这让基利安对这样的同胞痛恨不已。至此，1954到1968，这十几年，一个西班牙男人和一个比奥科岛上的女人，上演着一场如雪飘飞又如棕榈树挺立的美好爱情，荡气回肠，又动人凄婉。雪中的棕榈树，当然只是一种虚拟的意象，喻示着一种美好，却无法共存。雪，是雪，棕榈树，是棕榈树，遥遥无际，注定无法穿越时空的篱樊。比奥科火山岛，平静抑或愤怒，正如同它的热带雨林气候，不可捉摸又热情奔放。亦如片中两代原住民所说的，遥远的海龟，一生只一次爬上岸产卵，然后即游向大西洋，各奔东西，而永不复返。基利安与丹尼拉·比希拉的爱情，因现实的阻遏，深爱着，却不能团聚，这是深藏于各自一生的不解情结，也是殖民地某种不堪的真实写照。2016、7、26本文版权归作者薄雾微光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