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的人，不是离开你就是死

看完Damages。连同之前零散看过的几集也都重新看了一遍。回想起来居然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第一季开始的时候EllenParsons还是个sweetheart，有个长得像鸟的医学院未婚夫，有赏识她的和蔼老板，还有几个不错的死党（其中一个跳票去了SVU）。而PattyHewes有个尽忠职守的男属下Tom，有个叛逆但还算肯回家的儿子，有个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老公，这个老公对继子也是关怀有加。到了第五季结尾，两人众叛亲离唯有彼此，Ellen放下离去，才有AFEWYEARSFROMNOW后面的相遇。正应了Patty儿子Michael的那句话：你身边的人，不是离开你就是死。前三季颇为精彩（虽然我是看了第五季中某一集决定追剧的）。第一季中大量使用了插叙镜头。这种反差强烈的回溯和平均每两三集死一个哺乳动物的节奏很能引起人的观看欲望。但是这种方法到了第三季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很多悬念到了结尾却发现不过是剪辑拼凑的效果，有些只是巧合，根本谈不上布局。大概也是收到了类似的批评，这种模式在后面两季有所收敛。不过，最后一季镜头从房顶看下去，Ellen躺在楼下，这个错觉和悬念算是用得很巧妙的。PattyHewes被赞誉为国民英雄，她总代表弱小的一方向强权的一方提出挑战（操纵股市老板，全国排污企业，旁氏骗局机构，军火大亨，金融寡头和揭秘网站）。在这种政治正确且道德至高的背后是她的好胜心与贪婪。至于那种“为了正确的目的，却使用了错误的手段”的内心挣扎，她根本为之不屑，这种虚弱的体现，交给律政新人EllenParsons吧。而软弱的人总是要被除掉的。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安排Patty在接到Peter叔叔说都搞定的电话后会流泪。她为何会对第一季里的Ellen如此的眷顾，甚至拿她与自己曾经流产的女儿对比？在弗洛姆的爱的体系里，母爱源于血缘，爱孩子因为孩子是自己的，父爱更多具有社会认可性，要挑选能够继承自己社会属性的子嗣。很明显，Patty对Ellen的赞赏是一种父爱式的投射，和之前被她牺牲掉的女儿没有什么可比性。唯一相同的，是性别。在我的周围，的确有些强势的女性前辈或长辈，他们或许和女性的同辈相处并不算融洽，但是特别喜欢提携自己欣赏的女性后辈。或可认为是一种自我欣赏的投射。Patty的男副手Tom纵使不及她一半的贪婪，但也算的上忠心耿耿，也不为道德束缚手脚，而Patty对Tom只有主仆之情，甚至对他好父亲好丈夫的形象心升厌恶。Tom死的时候她是难过，但绝对比不上对Ellen的痛心。Patty和Ellen成长环境类似，家中女性毫无尊严，这大概也是Patty对Ellen感到亲切的原因。随着主角的故事纵向发展，这些主角的背景被横向展开，同时影响着纵向的故事线。他们幼年对父权的恐惧和厌恶，变成了他们事业道路上的驱动力。不能从爱中获得力量，便从恨中汲取。卧薪尝胆便是由恨变强的一例，报仇雪恨更是功夫片、武侠片最常见的主题，中华功夫打倒洋人无不是弱者心中的变强的反映。最后一季中Patty去医院见垂危的父亲。她的老父是一个比Ellen的父亲更有总Boss潜质的老头，联手起了家族另一位男性，Patty的儿子Michael。即便有Patty的姐妹调停，终究不可避免男丁女眷的互相残杀。对于女儿的冷血，老头说：是我让你变得这么强大，你现在这样都是拜我所赐。Patty当然否认这种纽带，当父亲说对不起的时候，她也不肯原谅他。接下来的一场戏，是Patty试图与的儿子就孙女的抚养权进行和解。可是仇恨的力量已经无可救药地传染到了Patty的儿子Michael身上，他不肯放母亲一马，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死亡。而唯一斩断这疫病的只有Ellen了。第五季快结束处Patty和Ellen如每季结尾一样在河堤上对谈。Ellen对Patty的处境表示同情，并原谅她带来的灾难。而Patty却不为所动，只是得意于Ellen已经出师。恐怕Patty的孙女，Michael的女儿Catherine还要继续这个家族女性蜂后的性格。数年后的街头重逢，Patty想象着Ellen感激她，就好象她自己的父亲一样。而Ellen的放下也为她带来了回报：当初气她不择手段的男友也回到身边，还有个和她一样不安分的女儿。美国虽然是一个弘扬法治和规则的国家，但是美剧中的受人追捧主角无不是一些视规矩为玩物，利用、挑战甚至践踏规则的人（House,TheCloser,BreakingBad，etc.）。这样的主角当然也会为其行为“负责”，与其称之为“报应”，更像是“代价”。有的损失钱财，有的亲友离散，但最终仍有爱他们的角色和粉丝一起死心塌地地为其祝福，甚至只需流露出忏悔之意便可前罪全销。是不是由于美国现实生活中规矩森严，所以观众乐于在艺术作品中逃离片刻？这我不得而知。但反观我们，的确生活中处处有“中国式过马路”，逃票插队从小到大越矩投机行为，所以电视电影中总要弘扬好人洁白无瑕，坏人必被绳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