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风景

看这出剧，不禁又想起了南京的书店。先撇开出了名的先锋不谈，单是隐在鼓楼小巷里的旧书或古文书店就惹人喜爱。还有万象、复兴、学人等等，就如同幽静山谷里的朵朵兰花，芳香沁心。大学办文学社时，曾在学校做读书文化节，找来这些书店来校园卖书。问学校借了图书馆里的展览厅做卖书的地。一大群社员一起搬木箱、拉麻绳、贴相框，彻夜的布置，就像自己在开一家书店。后来整车整车的书运来，被整齐地摆好。那个星期里，路过图书馆的同学总会进来看看，就算不买书，也常有许多人坐在塑料小板凳闻闻书香。木箱上还贴了许多留言条，写着对这个地方的喜爱。那时便深深感觉，开个书店真件多么美好的事。那次做读书文化节所认识先锋书店的导购员也是个可爱的人。高中学历，却饱读诗书。他向我介绍木心、兰姆和卡佛，那个星期里我们坐在小板凳上如故交一样地聊天。他抱怨钱晓华的固执和独裁，向我描述广州和香港书店的美好。好久未联系，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先锋，有机会是要再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前些天去香港，专程跑去看书店。旺角的二楼书店，空间窄小，书目凌乱。不通气的空间外，却是旺角如潮水般的购物人群。倒是在油麻地的库布里克书店还有些许感觉，同样狭小的空间里，有人在讲座，有人在喝咖啡，还有人在安静地读书。可惜青文书店已经不在，无奈路痴，拿着地图连它的旧址都没找到。只是每次想起罗志华的遭遇，总不免心酸。这世界还有许多可爱的书店。他们也如布莱克，拥有者古怪性格，各自却背负着坚持和梦想，在这个庸俗世界里闪亮。比如美国的城市之光，法国的莎士比亚，英国的查令十字路84号。只恨自己无能，去不了，只好在书里欣赏一番这些书店的故事。读到书里描述的金斯堡在城市之光里的绝世演讲，海明威开着吉普车解放莎士比亚书店时的威风，往来与查令十字路的动人书信；心中有因信赖世界的单纯善良而生的温暖。许多时候，城市就是因为这些角落里的小书店而变得美好起来。然而在我现在所生活的城市里，连锁大书店肆虐。他们霸占着强大的社会资源，只贩卖一些无聊书刊。那样的书店里，从来出现不了拥有独立思想的书目，倒是像《如何维护人际关系》、《货币战争》、《公务员考试指南》这样的书目被摆在显目的位置。在那些的书店里，你问导购员找一本书，他要靠电脑索引来查，有时他还会不加羞耻地问你：茨威格的“茨”是怎么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