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宿命的战斗

很少看到国内的人物纪录片可以做到这样既悲壮又充满希望。前几日看了平昌冬奥会上羽生结弦的花滑视频《阴阳师晴明》，深受触动，于是找来电影《阴阳师》来看，瞬间喜欢上了野村万斋扮演的晴明，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古典优雅，又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今天找到这部纪录片看了，对他敬佩不已。野村万斋从小就跟随严厉的父亲学习狂言技艺，十几年如一日，父亲的不批评就是对他不错的赞赏了。万斋叔曾因这命运的沉重所苦，濒临崩溃。片中有一个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场景，37岁的万斋带着3岁的儿子初次登台，台上他向儿子扮演的小猴子说了这样一段台词，“汝之一生将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哪怕落入黄泉，亦不得解脱”，本不该在台上落泪的他，此刻却泪盈双目，夺眶而出。他仿佛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看到了儿子以后的命运，舞台上落下的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让儿子步自己的后尘，究竟是好是坏？野村家是狂言世家，万斋叔的爸爸、爷爷全部都是日本著名的狂言师，包括他今后也要成为狂言师的儿子。这是是一场宿命，摆脱不掉。他曾经不停地问自己，“我究竟为何要从事狂言？”“不步入这行永远也得不到答案，即便步入也不会觅得吧，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只有不断地演绎狂言，你的过去，那些沉淀于狂言苦磨技艺的过去，才有了存在的价值，说出来有点矛盾，这是场永不停歇的奋斗。只有不断证明自己，人才能真正活下去。”日本人有很强的宿命感和责任感，狂言这种技艺，是奈良时代从唐朝而来的能乐，经过不断发展，变成能与狂言。不得不感叹日本家族式的技艺传承方式，虽然很残酷，但日本人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和精湛的技艺正是在这种传承中被保存下来。在今天很多中国人看来，会觉得他们太古板，这种家长式作风让人窒息，但，若没有这些人的坚持，我们又能从何处欣赏这些曾经来自唐朝的技艺？中国人的步伐越走越快，我们真的丢掉太多东西了。因为拍纪录片的原因，会经常查阅一些相关资料，最让我难过的是，中国的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在面临着失传的境地，老辈的非遗传承人无一不在感慨，这些活又苦又累，又不怎么赚钱，年轻人都不愿意学，我们能坚持坚持几年也就算了。归根到底，这是一个利益驱动的社会。万斋叔在结尾说了这样一段话：“作为狂言师，就是用美，吸引人心，用趣味，架起人与心之桥。当然，永不放弃才称得上真正的狂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