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也不得始终

是五六十年代风格的延续，安全、平稳、温暖，甚至充满了理想主义。发生在过去，也停留在过去。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先说点题外话，王莽是史上奇人。现在搜索词条，惊叹游标卡尺、计划经济之类的超前社会政策。再往深处，一日矫饰不稀奇，终生作伪便成真。正史称王莽为窃国大盗，伪君子，没有一句好话。然而，看看新莽，上台伊始众人一心拥戴。绿林攻杀取命，随从还有千余之众，其中不乏当时的大儒。回头看政策，一直以儒家推崇、供奉的周代为蓝本。（注：明末崇祯帝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对已对人苛刻要求的儒家典范。君王死社稷，随员不过王承恩一人，且是为士大夫不齿的宦官）新莽持续了十五年。要知道，前清雍正帝在位十三年，咸丰帝十一年，宣统帝十七年。考虑到那朝三暮四，颠三倒四的政策，还不太短。事实上，正是施行了理想中的，从来不存在的周代完美政策，经济趋于崩溃。出现了大批饥饿暴民。同时，对私有土地改革，废除私婢又触动了大地主的经济。金字塔体制的集权，当每一个阶层都被触怒，政权的颠覆便在所难免。而这一切的根本，都出于当初美好的信念，完美的理想。更糟糕得是，贯彻始终的执行力，也算是不忘初心，乃得始终。只是这始终并不美好，如同毒树之果。那是一次伟大的社会实践。也是儒家理想唯一壹次，切实推行的结果。甚至挑选的执行人也不错，王莽私德相当好，可谓身体力行的道德典范。至于后世班固诛心之语的判断，臆断他人的心思，倒显得自己有小人之心。况且诛心可以推至任何人任何事，原本便不足为凭。儒家自王莽处学了乖，自此不谈施行，阳儒阴法，也成为施政的惯例。所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然而这并不是理想唯一壹次得逞。那原本是个好词，推行起来，往往南辕北辙。尤其是乾坤大挪移第七层。这种东西，创始人都不曾得见，依理论凭空掐算，又挟以多数人的暴力强行推广。这样的理想，如同新莽，短期之内似乎大有好处。长期而言，倒不如没有。如果发生热核战争，战后人类得以幸存。那么，奴隶制一定是初期主流。个体在残酷的自然条件下没有生存的机会，集中劳动产生增益。牺牲一部份人的利益，以暴力强行提高生产力。到一定阶段，才可能出现更文明的生活方式。先古时代，现代智人吃过尼安德特人。至于quot;美好quot;的上古，请看《竹书纪年》，至少为历史提供了另一种注脚。蛮荒之际，没有美好。在那之时，任何空谈理想，奉献的言语，即便铿锵有力，感人肺腑，跟王莽一样，也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我疑心王莽自己是真正的信仰者，当然这也是诛心之论）。标兵的作用，乃是资源有限，不足以分配。犹如曹操的望梅止渴，唯有激励，虚而不实。一旦被窥破，也就成了笑话。魏晋南北朝，生于乱世，士人以清谈逃避战乱，不失为平和的妥协，无可奈何的自欺。太平之际，谈理想讲奉献，脱离回报，无异于以空中楼阁欺人。自欺尚可，欺人无德，以欺人成就平步青云，便是无耻了。约翰肯尼迪说过的话，反过来也成立。“你为国家做了什么后，国家又为你做了什么。”国家是个人实现幸福的工具，而非其他。当统治机器要求个体牺牲自己，奉献血肉的时候，那是吞噬人性的机器。历朝历代，当国家暴力不堪为人民忍受，个人利益必须让位于集体利益的鬼话，也就不灵了。改朝换代成为唯一的选择。树立的标兵楷模，个体可以获得名利，得到奖励。然而众多同类，待遇并无变化。当下，住房商业化、医疗商业化、教育商业化，甚至养老商业化，生老病死，任何一个环节，都无法摆脱困境。楷模如此，众人窘迫依然，情何以堪。要说经费不够，两汉官民比例是一官比七千平民。今日比例，大约是1：27，远高于彼。基层教师，以一人之众以教全村之小。与一名城区可有可无的科员，孰为轻重，自有公论。仓廪实乃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空着肚子教授礼节，何以服人，何以知荣辱。给山村教师加工资，其余都是空谈。早先战乱频繁，山区贫瘠，正是上好的避祸之地。时世异变，从工业化到城市化，再好的桃花源，也非良居。日本的城市化是93%，美国81%，德国75%。土地包产到户，让中国农民拥有了土地，精耕细作。产值却可怜得很。几亩薄田成了绊住农民的锁链，加上固有的思想濡化，小农意识，几成禁锢。一人几烛之力，又能有何为。全球化背景下，川不靠谱竭力提倡的美国优先，食言、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到了任期末，铁锈带也终于没能复苏。时势异变，历史大流难以阻挡。坚守山区？三千年没有变化，再三千年又有什么新荣颜。无非还是“贤哉回也”。回也回也，叹口气，三八即是二十四，短命四十即弃世。倒是没有文化的老百姓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就利害关系而言，坚守山区肯定是愚蠢的决定。然而，想象一下，1665年，牛顿还是一个穷学生。当他用三棱镜发现了光的色散，那一刻，科学家，在他自己的学术顶端，窥见世界运行的奥妙。如此欣喜，与财迷撞上金山的快乐，不相伯仲。同样是这一位牛顿，当了议员，当了造币局长，当了皇家学会会长。从科学家摇身一变成为政客，用尽下流手段打击对手，看着对手落入泥潭，又是多么快乐。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价值观，却是同样的一个人，也有着同样的欣喜和自我肯定。山村教师的环境艰苦，然而在周边环境中，他始终是文化人，在社会阶层上要高于普通农民。新约说，施比受更有福。他给予，他也收获，获得的社会认同和尊敬也更多。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自我实现途径，决定着自己的选择。价值观，始终，也应该是多元的。然而，为了宣传而造神，让人想起了戈培尔的那句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声音，纳粹国社党已经在上个世纪灭亡，并且臭名昭著。然而幽灵，一个幽灵还在晃悠。可以的话，应该打零分。与演员演技，与摄影风格无关，那些都还好。当先进不再被需要，才是晴日方好。本文版权归作者bruno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