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再次遇上

听说，许多从八十年代一直追随张国荣的老荣迷，在他重回乐坛的时候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从《红》开始，他一改过去的偶像歌手风格，不再拘泥于发声技巧，曲风变得绚丽、迷离，和之前那个或神采飞扬地高歌《monica》或婉转低回地吟唱《风继续吹》的他大相径庭，性感、魅惑、妖娆。而相对年轻一点的，甚至是在他过世后才喜欢上他的歌迷，则更容易接受，也更喜欢他后期的作品。我却不属于任何一种。我听的他的第一首歌是跨越九七演唱会上的《红》，那时我对他的成就他的生平几乎毫无了解，还以为他的风格一直就是这样，是《红》，是《偷情》，是《月亮代表我的心》那段有勇气有担当的表白；直到后来从各种各样的文章和书里，才知道他忍了八年才大红大紫，才知道他因为偶像歌手的形象限制使电影事业的巅峰晚了好几年才到来，才知道他告别乐坛前许多广为传唱的歌自己并不喜欢……就是这许多的“才知道”，才让他在告别乐坛后在电影和音乐事业上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大转变吧。可是于我，大概是某种奇怪的心理在作祟，习惯了后来的大胆惊艳，颠倒众生，反而怀念起八十年代后期，他告别乐坛前那一把好嗓子。所以我喜欢《为你钟情》，不仅是因为喜欢这样简单的青春片，更是因为片中总是恰到好处地响起他那些耳熟能详的歌——《不羁的风》、《第一次》、《痴心的我》……而那个年代的香港也确实是这样，大街小巷放的都是这些歌。而《惊情》又是怎样一部电影呢？这是他的第一部音乐电影，据说也是中国的第一部个人音乐电影。张国荣在电影中的角色就叫leslie，他穿上一身蓝色旧西装后竟然瞬间来到了《上海滩》时代的上海——原来哥哥在那时候就懂得穿越了——乱世中他救下了一个叫小蝶的女孩，两人一见钟情，在小蝶亲吻过他脸颊后他回到了现实，然而他的朋友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故事。当他再一次穿上西装穿越回去与小蝶相见时，却得到她要去法国的消息，分别时把外衣披在她身上的他无法再穿越到过去，只能独自消沉买醉，直到有一天遇见了一个和小蝶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两人双双坠入情网，才找回了过去的快乐。影片的最后，女孩带leslie回家见她的母亲，他却惊愕地发现这个中年妇人正是小蝶，正在对着他当年买给她的怀表出神……剧情并无新意，然而单是这九首歌就值回这四十分钟的时间。那一年张国荣29岁，正是青春洋溢俊美无匹的时候，和小他十岁的李丽珍演情侣毫无违和感，狗血的剧情都因这两张美丽的脸孔而省心悦目。甚至在结尾处响起那首《只怕不再遇上》的时候，没有入戏的我都真心有些怅然。想起今年的“继续宠爱•十年”演唱会，有许多片段煽情又催泪：伟仔的隔空对话，VCR里毛毛姐哽咽的一句“好挂住你”，原声《明星》响起时全场捧起的蜡烛……而我独对莫文蔚和大屏幕上的哥哥合唱《只怕不再遇上》印象深刻。而现在，是真的不会再遇上了。多么遗憾刚好错过了他的时代，只能从这些声音影象中回想他当年的绝代风华，也多么幸运还有这许多可以留待追忆的东西，还有这么多人到现在依然深爱着他，纪念着他，让他的风采，他的成就，他的至诚，他的人品，在十年后依然留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