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子教科书般地告诉我们悬念和惊奇的不同效果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14 03:05:58人气:0
视频:日落狂沙状态:BD超清中字年代:1956
主演:约翰·韦恩杰弗里·亨特维拉·迈尔斯沃德·邦德更新时间:2020-08-06 21:11:35
本片是约翰福特的又一杰作。故事讲的是在一次印地安人的突袭中,仇恨一切印地安退伍老兵伊森爱德华兹的哥嫂被杀,侄女也被掠走。于是,埃森在他哥哥的养子马丁的陪伴下,开始了搜寻侄女的艰难岁月。伊森不惜耗时五年和花费千元赏金来寻找斯卡的下落,其表面理由是要救回被红番掳去的侄女黛比,实际上则是要将杀死心爱的嫂子的元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大恨。当伊森历经波折终于找到黛比,却惊…
先说题外话,这电影笑点比我想象中得要多,就像某人说的,这片子种族主义态度太明显了,荒野搜索部分总是压抑、严肃、紧张,而一到白人家庭内部则充满欢声笑语。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电影也就分成两条线索,一个是家庭线,一个是荒野线。当然按我的解读这倒跟种族歧视没关系,事实上传统西部片里家庭与荒野、文明与野性一直是作为对立项而存在的,而作为西部片主角的西部英雄则总是身兼两种属性又无法真正融入到任何一方里去。男主角伊森其实整个是与文明世界格格不入的,无论是他对待他亲人的葬礼、他对自己嫂子的暧昧、以及他的残忍和不合时宜,都显示出他本质上更接近于他所憎恨的印第安人(事实上他的印第安语说得跟刀疤的英语一样好)。他其实就是白人中的刀疤。但他又渴望融入文明,渴望回归家庭,渴望得到自己嫂子的爱。他对自己侄女执着地搜索,其实就混杂着这两种情绪,一是野性中不可遏制的复仇和嗜血冲动,二是对已经逝去的家庭的浓浓情结。电影一头一尾都是用门作为景框,片头是打开门看见伊森从荒野中走来,结尾是从门框看见伊森转身离开这个家,门随之关闭。一道门隔开了家庭与荒野、文明与野性。英雄总是试图走进这道门,却发现永远也走不进来。马丁的形象与1954年《原野奇侠》里的乔伊以及1969年《大地惊雷》里的马蒂是一致的同一组类型人物,他们都是作为青年人重新见证英雄的行为。所不同的是,乔伊从一开始就极其崇拜肖恩,他的见证不过是反复确证了肖恩那神话般的身手。而马蒂则是一开始对警长非常不信任而且不屑,但一起经历磨难后才发觉英雄依然还是当年那个英雄。则都折射了当时青年对父辈的态度,以及父辈渴望挽回声誉的努力。而在1956年的这部《搜索者》中,马丁与伊森的关系则最值得品味。马丁并不崇拜伊森,他之所以一直跟着伊森一起搜索,不是因为信任伊森,恰恰相反,他感觉到了伊森的疯狂,从一开始就预见到伊森可能会亲手杀害自己的侄女,从而决心阻止他。父辈的神话形象、西部英雄的神话形象,在这部电影中首次被青年所警惕,并且质疑他们的杀人行为。马丁的家庭线是这部电影在荒野搜索线之外的一条副线,这条副线是这部电影最妙趣横生的部分,也是洋溢着欢乐的部分。作为马丁的女友罗丽,她如同所有西部片女性那样始终劝说马丁放下枪、走下马,回归到家庭中来。但马丁出于对伊森的不放心而拒绝了罗丽。之后马丁虽然写信给罗丽,但送信给罗丽的人却借机追求罗丽。最后罗丽居然与这个送信人结婚了。婚礼当天,大家载歌载舞的时候,伊森和马丁回来了,然后马丁和那人展开了一场决斗,打了场流氓架。这一段看得我相当欢乐。而且在搞笑之外,导演其实也是与伊森做了对比。马丁仍然是一个有家可回的人。事实上他最后也的确跟着罗丽一起进入了那道门。只有伊森是真正的永远孤独一人的。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掉转马头,离开,然后门关上。英雄与家庭就如此被隔开了。门的背后就是文明、社区、家庭。英雄永远不得进入。印第安人在这部电影中好歹有了行为的动机,而不再是过去西部片那样完全是一种推动剧情发展的道具型人物。刀疤杀人的理由是白人杀害了他的儿子。其实刀疤跟伊森非常像。但印第安人作为主体性的地位依然不存在,那个可爱的印第安女孩“看”,出来就是为了搞笑的,她莫名其妙被马丁买了当媳妇,而马丁懊恼地将她一脚踢下了床,说实话这段我虽然也看笑了,但也觉得蛮不舒服的,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而“看”最后也无辜地被白人军队杀死了。马丁的半印第安人血统身份,在这部电影里其实毫无意义,因为根本没有对马丁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也没有推动剧情的发展。很多人喜欢强调马丁印第安人血统这件事,但在我看来,其对影片意义不大,也丝毫不能证明这电影因此而更加同情印第安人。——————以上全部是题外话,华丽的分界线————————好吧,我其实想说的是,这电影很多部分让我联想到了希区柯克,因为它对惊奇和悬念的使用是挺明显的。影片中两处都是毫无预警地让观众惊奇。一处是片头,伊森哥哥一家人和牧师开心地吃着饭呢,只是有人在进屋前说被偷了一头牛,他还开玩笑说以后养猪算了,没人会偷猪。导演没给出任何暗示,这句话就像他们说的所有话一样感觉无关痛痒,走神的话可能根本不会注意,但谁能想到这被偷的牛导致了伊森哥哥一家被屠杀的悲惨结局?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是希区柯克来处理这一段会如何?他也许会预先让观众知道这是印第安人偷袭前的一贯策略(就像《精神病患者》所作的那样,先表现一个被害者如何被杀,之后每次有别人进入那家旅馆尤其是接近那个浴缸,都会让人提心吊胆)。这个预先让观众知道的“定时炸弹”,会让接下来整个原本平淡无奇甚至枯燥乏味的早餐场景显出一种紧张感和焦虑感。尤其是当男人门决定集体出去追踪头牛贼的时候,观众会在心底呐喊,求求你们千万别去,他们就是要诱走你们,然后再偷袭你们的家庭!但约翰·福特选择了惊奇而非悬念。当一群人发现了被杀害后扔在路边不要的死牛的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这时候画面马上跳到伊森哥哥一家人那,他们远远看到了印第安人在接近他们的房子。但这最后的惊奇却是以早餐场面的冗长乏味为代价的,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重大转折,所以早餐那一段根本无法吸引起观众的重视,他们的谈话也就变成纯粹的家长里短。另外一处使用惊奇,是伊森搜索回来,却什么也没有告诉马丁他们,然后晚上,当有人说看到伊森的侄女的时候,伊森突然告诉他,你看到的是穿着她衣服的印第安人,因为那个女孩已经被杀害了,是我在搜索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尸体,并将她掩埋。这一段用惊奇效果,我觉得就比悬念效果好。因为当那人说找到伊森侄女的时候,观众会一喜,长久的搜索终于有了结果。这个时候伊森突然告知那个女孩已死,就会马上让观众情绪由喜转悲。这种对观众情感的调控,处理得相当好。而贯穿影片始终的最大悬念,就是伊森最后会不会杀死自己的侄女。因为影片前面已经多次表现伊森的疯狂和他准备杀死自己侄女,所以后来他的搜索行为就出现了对观众复杂的情感调动作用。一方面,观众希望他的搜索能成功,因为已经持续五年了(而且早点找到,马丁就能早点回去阻止罗丽和那个送信男的婚礼了);但同时,观众会担心他的搜索,因为一旦他找到自己的侄女了,那么他很有可能会马上杀死她。这种复杂情绪,在最后部分让观众的心彻底被调动起来,马丁策马追赶自己的侄女,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杀死那个可怜的姑娘了,谁知道他一把将女孩抱了起来,他说,孩子,我们回家了。另外由此我会想到类型片的一些心理机制。所谓悬念其实是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导致后面所展示的场景的内涵完全被扭曲。比如希区柯克最具有实验色彩的《夺魂索》,这部电影是完全不依赖剪辑而达到最大的悬念效果,这让人惊叹。因为悬念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剪辑引起的。但《夺魂索》的悬念不在于任何剪辑,而纯粹在于“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两人杀了人后将尸体藏进桌子里。因为这具藏有尸体的桌子(而观众知道这一点),导致了后面所有生活场景都具有了悬念、紧张、恐怖的色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夺魂索》缺乏这个前提,假设观众不知道桌子里藏有一具尸体,这是一部多么乏味而糟糕的电影啊!从头到尾就是一群人吃饭、聊天、收拾桌子,毫无内容、毫无变化、毫无剧情冲突。直到最后,一个惊奇。但因为观众预先知道了桌子里的尸体,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却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内涵,会引起观众完全不同的情感反应。死者父母就在藏着他们儿子尸体的桌子上吃饭,而凶手还在跟这对父母说着俏皮话,这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每一次有人收拾桌子时,试图打开桌子,都让人紧张,因为尸体可能马上就要被发现了。于是,因为有了一个“前提”,所以整个叙事可以通过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让人紧张,使人产生期待。类型片很大程度上就是人为去创造这个前提。比如《原野奇侠》,我们知道这是一部西部片,于是男主角肖恩刚出现的时候,虽然没人去介绍他,虽然他表现得很隐忍、很自我克制,甚至有人当面侮辱他、对他泼酒,他也没有反抗,但我们都不会真的以为他就如同表面所展示的那样是个窝囊废。我们知道,他必然身怀绝技,他肯定是个英雄。于是,前面所提到的每一次别人对肖恩的挑衅,就被赋予了一种不同的内涵,使观众产生了不同的情感,一种悬念、紧张、期待的情感。这次肖恩会不会出手?肖恩还能忍耐到什么程度?肖恩到底有多厉害?所以,虽然《原野奇侠》这部电影里,肖恩真正开枪只在最后几分钟,他真的只用几分钟就搞定了所有坏人,然后电影结束(冲着精彩动作场面来的观众要失望了)。但前半部分不会让人感到丝毫沉闷,事实上,因为导演把气氛营造得太好了,那种紧张和悬念一直刺激着观众,每一次我们都期待肖恩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然后期望落空;然后是更加紧张更加期待,然后再次落空。直到最后肖恩的一怒拔枪,真正让你体会到什么叫“高潮”。而导演的这种调度,显然不全是导演个人的功劳,而更大程度上是源于观众对类型电影套路的默认造成的期待和悬念。因为我们知道,肖恩一定是英雄,肖恩一定会拔枪。同样,恐怖片其实也依赖着这种类型的默认和悬念。很多人认为恐怖片主要依赖惊奇(惊吓),这其实是不对的。因为在那最后一秒的惊吓前,是长长的悬念和紧张感,这种紧张感才是恐怖的真正来源,而最后的那一吓,反而是释放了你的恐怖感。这种长长的紧张感,在于你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你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会如何发生。但恐怖片这种类型,与观众的约定俗成告诉你,当固定的场景出现、当诡异的音乐出现,一定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而电影中那个傻乎乎的角色,显然还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像平时那样行动着,而观众知道他马上就要被杀害(当然有时候导演会故意开玩笑)。于是,在一种紧张、悬念、期待、提心吊胆的状态中,我们等着那个约定俗成的恐怖一刹那,而那个一刹那拖得越久,观众会越痛苦、越紧张、越害怕。当那个鬼怪(或者凶手什么的)真的如约出现,杀死角色时,观众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悬念消失了,紧张也就消失了(这个时候如果还有什么恐怖效果的话,那就是血腥程度和恶心程度了,而与悬念无关)。所以,类型片很大程度上就是为观众营造一个“前提”,观众只有带着预先知道“前提”的心观看电影,才能体会到快乐,和解读出画面背后的隐藏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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