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要吃新鲜的，才有发言权

凡是有人家摆酒席，就免不了会有剩菜剩汤，除了那些方便回收的大鱼大肉外，还有很多炒菜类的小菜也要打包，主人家总会客气地把一些没吃掉的菜送给亲朋好友回家去吃。在我故乡，管这种把剩菜一起热/炖/煮/蒸的菜叫做“压笼汤”（方言直译）。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比如杂汤、烂菜、折摞、大杂烩什么的……别看主料是剩菜，吃起来味道蛮不错的，接下去几天家里开伙还能少买些菜。本文要讲的《马赛克》，是有史以来第一部交互美剧，史蒂文·索德伯格一人同时身兼导演、编剧、制片和摄影。整部剧可在一个叫“Mosaic”的app上观看，儿童作家奥利维亚被杀，身边每个人都有作案嫌疑，这些人会通过小视频分别介绍，观众能在app里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线索跟踪案件发展，还能倒回去重新观察，选择新的故事线——这意味着每位观众都有机会选择各自专属的故事线，观众成了导演。据了解，该剧每个场景，索德伯格都完成了不同视角的拍摄，最终素材长达7.5小时。如今，其中的6小时被剪成了常规剧集，在HBO上播放。我讲开头两段的目的是：《马赛克》就是索德伯格大厨主勺的新式酒宴，早在去年11月，这道宴席就已经摆过了，可光这么吃一顿就收拾太可惜了，毕竟剩余价值还很大，直接倒掉过于浪费，所以它又被打包做成了一道“压笼汤”，好歹是索德伯格大厨烧的菜肴，哪怕是剩菜回锅，味道肯定也不会太差。但问题是，“压笼汤”哪怕再好吃，我们也不会拿出来待客，也无法依此去评判11月份那道大宴是什么口味——所以，凭借这6集剧集去评价原版《马赛克》根本没有意义，在“Mosaic”上“玩过”这部剧的才有发言权。以上就是我对该剧最想说的话，以下内容，仅仅是对二次烹饪的剩菜做的评价。奥利维亚·雷克是知名的儿童作家，她的作品在盐湖城乃至犹他州都小有名气，同时她名下的“马赛克”基金也是不少社会名流眼中的优质投资项目。不过，年过半百的奥利维亚表面上光鲜，现实生活中做人却存在不少“槽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她所居住的富人区地下发现了丰富矿藏，面对优厚的卖房条件条件，奥利维亚非但强硬地表明不同意，还对来劝她卖房的“好友”迈克尔恶语相向，直言“除非我死了”。简而言之，奥利维亚挡住了一大波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人财路，以及巨额财富背后隐藏的利益链。二是单身的她心思一直很“活泛”，整天勾搭各种的男人，尤其喜欢比自己年轻的小鲜肉，奥利维亚不愿意认老，这种滥情生活让她感觉可以永葆青春。不过奥利维亚四处留情的方式和结果却通常不太好，这导致了她背着一大堆不欢而散的风流债。在一次跨年派对的前夜，奥利维亚疑似身亡，谁是犯人成了最大悬念。从利益纠葛来说，嫌犯首推迈克尔·奥康纳和他的律师汤姆·戴维斯（九月啊九月，看你现在胖成这样心里好难受）。在迈克尔劝说奥利维亚碰了一鼻子灰后，汤姆就帮他动起了歪脑筋，并推荐了骗子埃里克·尼尔去接近奥利维亚。就算后来人不是他们亲手杀的，但八成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其次，与奥利维亚关系极好的“GAY蜜”JC也能上榜。相比起原始动机，JC的问题在于他和奥利维亚太过亲密了，对方死前还在和他通电话谈心，而之前埃里克“扩张马赛克”的计划也是JC透露的，如果他利欲熏心，直接下手或助攻的机会有很多。最后还有当地的警长艾伦·佩伯。之后得知，他也曾与奥利维亚有过一段短暂的男女关系，而且艾伦在埃里克被捕后极力罔顾各种非议，迅速把疑案办成了铁案，事后他还得到了权贵们的赏识，辞职成为了富人区的安保主管，身价暴涨。不过，剧集显然更想往情杀、仇杀的方向上靠，首当其冲的便是埃里克·尼尔。作为道上有名的骗术大师，埃里克相当顺利地取得了奥利维亚的信任，并且求婚成功，甚至还被对方加入了遗嘱。在案发当晚，他把真相和盘托出，不管他是真心动情还是升级欺骗，这个做法都很正确——可惜他错估了奥利维亚的情绪反弹，弄巧成拙。另一位主要嫌犯，则是长期寄居在奥利维亚家谷仓里的乔·赫利。能绘画却不擅写故事的他，想借助女作家的权势取得事业进步，但奥利维亚却抱着艹了小伙的目的收留他，当乔带着女友出现时，她脸都绿了……案发当晚，奥利维亚不仅完全否认了乔的天赋，还要收取乔根本付不起的房租，两人彻底撕破了脸皮。还有一个人嫌疑不小，那就是乔的女友劳拉。打一开始她就不信任奥利维亚，还一直劝说乔离开萨米特，在她眼中，男友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案发当晚，发怒又醉酒的乔冲她猛发脾气，劳拉激愤之下拂袖而去……第二天，她平静地陪着去意已决的乔离开了盐湖城。两批嫌犯动机或有不同，但不能排除存在交叉的可能性。其他还有一些次要的人物，比如乔的好友弗兰克、偷画贼卡梅隆等等，但他们的嫌疑并不大。《马赛克》这部罪案剧被剪辑成6集剧集后，最大的问题在于，它在开头只是留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悬念，整个故事的铺陈、推进、反转都谈不上有多少推理或犯罪元素，这使它看上去更像是部伦理剧……在剧中人眼里，头号嫌犯当然是“畏罪潜逃”的埃里克·尼尔，在根本没有决心逃亡的情况下，埃里克很快被捕，直至被警方反复提审，他才知道奥利维亚死了。由于“不少人”决定快刀斩乱麻，埃里克很快被定罪。坐了四年牢后，奥利维亚的尸体被发现，这使埋藏在铁案背面的重重疑点再次暴露了出来，之后的故事，便是把观众们眼里的头号嫌犯乔·赫利带到面前。奥利维亚出事前，愤懑的乔喝断片了，完全忘了接下去两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当晚只是和萍水相逢的妹子蒂亚去打跨年炮了，这也是他敢和埃里克的妹妹佩特拉回到萨米特帮忙找线索的原因。可佩特拉和警官内特的真实目标是乔，因为所有证据都把矛头指向了他。五集故事下来，这件杀人案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而第一集开头正是第五集结尾的闪现……可按照大家熟悉的“套路”来说，真凶绝不会是埃里克或者乔。其实，内特已经从艾伦、迪克等一圈人的异常言行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但内特的主攻方向放在了乔身上，觉得那群达官显贵顶多只是落井下石而已。到了第六集，剧集换了一种基调，变成了“名侦探”佩特拉的专场秀，她通过所有蛛丝马迹，先后找上了JC和艾伦，在排除了他们并不大的嫌疑后，又都得到了两人的协助（内心有鬼的劳拉也只是颗烟雾弹）。终于，佩特拉发现了雇佣哥哥的克里夫·琼斯的真实身份，埋藏在奥利维亚家地下的巨大财富，女佣弗洛尔案发后离开美国的隐情，以及迈克尔·奥康纳足够杀人的动机——迈克尔和汤姆就是真凶。当佩特拉冒着人身危险去找他们摊牌时，《马赛克》的主题就从推理、悬疑变成了人生哲学，因为汤姆问了她：你到底想要什么？佩特拉并没有真正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为讨厌的哥哥讨一个清白，也许是想争口气……可这不代表她不会被收买，于是佩特拉把主意打到了放满珍贵名画的“红房间”上。有可能是见利忘义，也有可能是为自保的权宜之计，但不管佩特拉怎么想，她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人算不如天算，此时乔已经公开认罪了——对迈克尔来说，这次“翻案”不过是换了只替罪羊而已，并他没有太大影响，可对佩特拉来说，原本就缺乏证据的她，这下彻底失去了和对方谈判的筹码。事实上，就算“一切顺利”，佩特拉等人就真的能扳倒那群权贵嘛？早在佩特拉调查期间，就有人冒充记者来刺探她，对方手背上的刺青，与迈克尔家汽车上的图案相同，可见他们同属于一个“高级俱乐部”。但这也只是一个没有发挥太多作用的伏笔而已，其存在价值和事后艾伦劝慰佩特拉的话是一样的：有权有势的人永立不败之地。到了这时候，冰雪聪明的佩特拉也该知难而退了，她明白自己赢不了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争。情况在故事的最后几分钟又出现了新的“波折”，有个17岁的小女生在写一本关于奥利维亚·雷克遗产的权威书籍，正是在童年时受到了奥利维亚的影响，她才坚定了追求理想的信念。年轻女孩所拥有的执拗坚持，正好是成熟事故的佩特拉所缺少的。之后，佩特拉来到了奥利维亚所创建的“马赛克儿童基金”，看到了许多孩子们画的作品，这些画作缺乏精致的的笔触，却拥有着纯真的生机——正如佩特拉对奥利维亚的印象，她可能在性格和私生活上并不值得称道，但她确实是个为无数孩子创造过梦想的儿童作家。佩特拉望着那张根本不像奥利维亚本人的肖像画，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结局：她是否该默认这个女人的枉死呢？坦白说，大结局的处理使《马赛克》的故事有意思了些，可整体内容的失衡、直白、寡淡，还是无法让该剧的质量有所提升。依然是那句话：想真正客观评价这部“先锋美剧”的话，有条件就去玩玩app吧。【公号“有爱评论区”欢迎您的关注。】本文版权归作者陆冠均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