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物无须记取

《恋之罪》2011园子温「言语之物，无须记取」。跟七十年代经典的比利时cult片《OneManAndHisPig》一样，电影《恋之罪》可说是导演吐在人类当代文明上的一口浓痰。没有前者那股浓厚的疾俗气息，却暗藏愤世地尝试以剥洋葱式的方法层次有序地揭露人类最根源的堕落黑暗。戏中多次提到，「言语之物，无须记取」。诗中所谓的「言语」，是借代由人类创立，用以管理同类的各种文明法则。因为几多的文明规范，所谓的知识束缚，我们学会对身体和感官作出不诚实的回应。渐渐我们懂得自处，背后的意义无用追寻，反正在对的场合演对的剧本就是。女主角活于封闭的父权社会之中，对丈夫千依百顺，学着压抑心底的欲望，最终不免尝试脱开捆绑，尝试忠于情欲的指向将自己的身心解放。但今天活于文明下的我们，看着主角们沿着感官引路而行，竟然看得瞠目结舌。《恋之罪》是笔者看过园子温的作品中意识上最变态的一出作品，恋父、肢解、父权专制、由所谓的贤妻却恋上接拍色情电影等等等等，直击你大脑神经但威力却处理得不温不火，教你的情绪未有越过临界点而倾盆爆发大鸣大放，反教你在压抑的氛围底下为人类对自我最诚实的回应而感噪动不安。园子温在片中探讨「爱」的原罪，爱可以是对一切罪孽的救赎，却同时是排挤、怀疑、疾妒、憎恨和出卖。由身心出发顺着血气而行，后果可能像片中多位女主角一样落得可悲惨收场，但却擦亮你的眼镜教你认真审视这个世界，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瞪明如镜。依循潜藏体内深深处赤裸裸的需要而活，有如打开潘多拉的盒子，虽然你注定被文明遗弃，被文明惩罚，但文明却无权否定忠于自己对你而言的价值。或者，在虚幻疯狂的国度里坚持寻因问果的人注定被遗弃。所以，在这文章发表之后，我还是乖乖地走做回一个所谓文明人。「言语之物，无须记取」，原来还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