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不息》尚待成熟

已經下畫的港產片，隔了一周在影藝重映——片名《死心‧不息》早已點出電影中暗藏的秘密，下畫後再度上映，豈不也是電影中主角的命運？我竟如此宿命地將此視為預告影藝戲院未來的籤文。是因為重映才去看的。也是因為影藝戲院近期的種種傳聞，覺得要做點甚麼。於是去了。晚上九時四十分開始的影片，九時三十分站在售票處，全院所有座位任我挑選，賣票的阿姨說：不如選中間的位置吧。我點頭，她卻勾選了偏後的座位。在我之後，聽到另一把聲音想買《死心‧不息》的門票。然後，黑暗中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進入，三個觀眾，靜靜看完九十二分鐘的港產片。《死心‧不息》描述阿華即將與同居五年的女友Karen結婚，此時大學時的前女友阿南突然出現，曾經神秘失踪的阿南是個啞子，重新出現時竟然可以開聲說話。與Karen感情漸淡的阿華對阿南念念不忘，可是阿南的出現，卻勾起其他大學同學的恐慌。影片結局告訴觀眾，要拋開包袱。正如阿南的出現，她不但要阿華拋開以前對自己的思念，也要其他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大學同學，拋開昔日的罪過。阿華的思念使他與Karen的感情無法再進一步，我猜測，導演要說的大抵是「向前看」吧。但劇本不算很好。主題扣得不緊，使影片變得有點「四不像」了。用「拋開包袱」作為主題，演變出一個已經消失的人重新出現，對其他人現在的生活造成衝擊，雖然有點老土，但卻是相當有趣的構思。故事一邊看一邊營造阿南復仇的假像，但原來阿南並不是要復仇，而是要原諒；不是要佔有愛，而是要讓愛隨過去而逝。老實說，這樣的設定，我覺得是可以拍出一齣很好的電影來的。但影片前半段像極一個普通男女感情不順然後遇上第三者然後各自出軌的現代愛情故事，對於整個主旨，不用說扣得緊不緊，甚至有點「妹仔大過主人婆」的感覺，讓副線變成了主體，也因此使導演在片中不時加插的一些「閃回」式的關鍵鏡頭變得有點不知所謂，完全看不出這些鏡頭的作用了。但若說原來導演要說的主旨是現代男女的相處，那麼電影命題出發便平庸，甚至俗得可以了，加上平庸的劇本及最後離題式的結局，我倒情願是導演眼高手低拍不出心目中預設的那個效果。片中最有趣的是EO2其中一個成員——光頭的那位，我從來沒有知道過他姓甚名誰——與一名女仔飾演的情侶。這對情侶與情節推進無關，卻畫龍點晴般點出情侶的其中一個問題，極具妙趣，是全片的亮點，不過最後兩人平庸化的結局，卻也令這個亮點黯淡下去——為甚麼一定要給予一段關係一個明確的結尾？既然這不過是過場點綴，任由兩人的關係這樣下去，倒有警世味道，一旦畫公仔畫出腸來，便味道盡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