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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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朋友

视频父亲的朋友状态:HD1280高清韩语无字年代:2016

主演张东健刘五性徐泰和金甫京更新时间:2018-11-10 20:21:45

1978年的釜山,东洙(张东健饰)是─贫穷家庭的孩子,俊硕(刘五性饰)则─黑社会团体老大的儿子,特别勤奋的山泰和特别能言善的容贺。山泰常考全校第一,而东洙和俊硕却是到处惹麻烦的问题份子,但四个人却是好朋友。后来升入中学的东洙和俊硕,因为替山泰出头而被学校开除。 1984年的汉城,进入大学后的山泰和容贺到处寻找两个朋友下落,但是这两位朋友如今已经加入了黑社会。一个在坐…

一、童年时代(1976年)这部分讲述了童年时期的元瑞、东洙、山泰、容贺的故事。影片是以山泰的叙述旁白贯穿整个情节的。山泰作为一个追忆往事的人,在开场白中说道:“回忆,在我脑海像零星四散的海岛,现在让我逐一重温。本片献给我的挚友和他们的家人。”影片的导演借助戏中人物山泰之口,道出了他拍摄此片的初衷,带领观众一起去重温那段消逝的往事,由此我们可以感受到导演的主观情怀,对友情的留恋,对往事的感怀,使影片始终弥漫着浓厚的忧伤情绪。1、视觉元素视觉元素包括环境、道具等。这一时期出现的自然环境有:烟雾、大海;社会环境有:院落、深巷、桥等。道具主要为:刀。几乎每一个元素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被赋予了某种象征意味。其中,社会环境主要向观众展示了主人公的生活环境。下面详细讲一下自然环境和道具的作用。(1)烟雾:在影片伊始,通过高速摄影(慢镜头),一群孩子兴奋地追逐着一辆卡车。卡车穿越街巷,同时喷发出蒸汽一样的烟雾。孩子们欢乐的身影在洁白的烟雾中若隐若现。这里,采用的是象征化的艺术处理:慢镜给人一种舒缓、渐入佳境的美感,弥漫而过的蒸汽般洁白的烟雾,有一种揭开历史重现尘封往事的意味,很好地切合了本片的译名“往事如烟”。目光跟随卡车在深巷中前行,观众看到了一个洋溢着生活气息的小城——平凡劳作的男女老少、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展示了本片四位主人公少年时期的生活环境。(2)大海:作为本片最富有象征意味的视觉元素首度出现。四个孩子在海中游玩,他们围着一个救生圈讨论一个问题:“金牌游泳选手蔡奥伦和海龟比赛游泳,谁会赢?”这个问题在以后多次被提及,它其实暗喻了成年之后元瑞和东洙之间的恩怨纠葛:加入了不同的黑社会帮派,形成了两股水火不形容的势力。在这场戏中,孩子们并没有讨论出答案,因为他们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仅仅是为以后的情节埋下伏笔。关于这个问题,以后再做详述。(3)刀:贯穿全片的重要道具。刀在影片中有两层意思。一、元瑞和东洙加入黑社会,过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刀成了理所当然的凶器和工具,是影片无法回避的;二、这种生活最终导致了两人分崩离析、兄弟相残的悲剧,导演意在指出,命运就如冷酷锋利的刀,割裂了朋友之间的柔情。在这一段中,刀的出现有特别的意义:东洙在杂货铺看到一把刀,爱不释手,于是偷偷藏在裤兜里;元瑞看到东洙拿来的刀,同样爱不释手,反复把玩;而旁边的山泰只是羡慕地看着,对这种东西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兴趣。这一段暗指了三人后来的命运:元瑞和东洙加入黑帮,山泰出国念书,远离纷争。而根本没有在这场戏中出现的容贺,以后过得更加平凡、更加安逸,几乎彻底淡出了他们的生活。2、色彩《朋友》的全片基调黑暗、凝重,符合沉重的叙事和悲剧的结尾。但是,在表现童年时代这一场戏中,导演在保持偏冷调的基础上,刻意运用了一些较为明亮、温暖的色调,意在凸现那唯一一段美好的时光,比如:夕阳余晖的黄昏、阳光照耀下的街道和海滩,等等。在海滩戏水那场戏里,大胆使用了非自然客观性的光线,利用艺术渲染的手法,使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玫瑰色。这种瑰丽的色彩,因为“失真”而更加映衬了导演主观的眷恋和不舍,即“失去的总是过度美好”。其次,红色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一种叫人不舒适的具有威胁感的色彩,大片泛红的天空,隐约传达出不安宁的气氛。3、音乐音乐在影片中的作用在于,给观众提供一种元素,帮助他们去理解段落的用意和深度。在本片中,为表现童年时期的美好,音乐的总体旋律是优美、轻快的。随着回忆的展开,悠长、舒缓、动人的提琴主旋律把人带入了一个温馨、美妙的环境当中。在四个孩子戏水的时候,配乐是轻松、欢快、充满童真的。这一切对快乐的渲染,都更加映衬了此后人物命运的悲凉意味。4、镜头中的人物出场设置电影人物出场时,镜头需要准确、鲜明地暗示其性格走向。作为叙述者的山泰第一个出场,但是他的方式是“先闻其声、再见其面”。严格意义上讲,山泰并非故事的主角,但他是贯穿全片的一条线,联结了其他三人,尤其是元瑞和东素之间的关系。元瑞、东洙、容贺的出场均是中近景,并且以瞬间定格的方式,配以山泰的旁白介绍,加深观众对其的印象。重点谈一下两个主角的出场。元瑞出场的时候,正在和父亲吃饭,院子外的伙伴唤他去玩耍,他犹豫着起身,父亲说:“吃完再去。”他便顺从地坐下继续吃饭。他脸上的光线半明半暗,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和沉默。山泰旁白:“元瑞是我见过身手最好的人,他曾经打倒一个比我们大三岁的人。”向我们传达两个信息:一、元瑞是四个人中的孩子王(成年以后依然是大哥);二、元瑞屈从于黑社会首领身份的父亲权威之下(长大以后继承父业的宿命)。东洙出场时,在杂货铺偷了一把小刀,动作迅捷、熟练,眼神灵活、机敏。很明显,与元瑞的顺从不同,他是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少年。山泰旁白:“三年级时,东洙和我们成为了好朋友,两年后,我们知道他爸爸是殡仪员。”不同于元瑞的黑帮家世,东洙完全出身于市井,还有一个做着“不光彩”工作的父亲。元瑞内敛、霸气、沉默,东洙敏感、自尊、孤傲。家庭背景的迥异造成了性格的悬殊,也注定了他们的人生选择,为二人悲剧的命运选定了注脚。二、学生时代(1981年)学生时代在本片中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正是在学生时代,四个人的人生轨迹开始发生了变化,同时,元瑞和东洙之间开始出现裂痕。1、贞淑出场黑帮片是男人戏,但是在黑帮片中总会出现一个女人,女人通常会成为男人之间矛盾的导火索,借助这个女人,可以使得我们窥得男人之间那种微妙却复杂的关系纠葛。在《朋友》中,这个女人叫作贞淑,为了阐明她在男人之间起的重要作用,导演为她的出场安排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在中学周年纪念会音乐现场,四个人第一次见到作为七仙女彩虹乐队的主唱贞淑。在服装设计上,为了突出贞淑的中心地位,她穿的是七色中最耀眼的黄,同时为了强调她与其他女孩的与众不同,让她戴了一顶红色的贝雷帽。在妆容上,力图打造一个时尚、风流的女孩形象。毫无疑问,这样的女孩对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是具有吸引力的,元瑞、东洙、山泰三个人果然被吸引了。在表现这一段场景时,镜头运用平行剪辑的一连串组接,十分得当地强调了人物的心理反应,不仅表达了三人对贞淑的“一见钟情”,还巧妙地揭示了几个人的性格特征,通过高速摄影也就是慢镜头,强化了贞淑的歌声和人在三个人心中的美感。同时,通过三人不同的情感表达方式,揭示了其不同性格:山泰的单纯和书生气、元瑞深沉和内敛的城府、东洙的反叛与桀骜不驯。下一个镜头是山泰在写字台前做作业,但是贞淑唱歌的画外音并没有消失,即时空转换,但是声音直接切入镜头,造成心理上的连贯性。很明显,山泰在做功课的时候依然想念着贞淑,观众可以理解为那歌声是他旁边的录音机发出来的,也可以理解成他内心回荡歌声的外在体现。在这一段戏中,只有容贺没有爱上贞淑,他爱上的是弹琴的另一个比较文静的女孩。从这时候开始,甘于平凡、无所作为的容贺不再参与另外三个人之间的矛盾,成为了一个配角。2、被老师教训这场戏主要展现了四个人在学校迥异的表现。元瑞和东洙在一所中学,山泰和容贺在另一所中学。首先在场合的设计上就把两对朋友的距离拉开了。在学校里,学生和老师的矛盾是主要矛盾。通过四个学生对老师体罚的态度,观众几乎已经可以预知他们未来即将走上什么道路了。山泰是用功念书的好学生,当全班大部分人不听讲的时候,他依然捧着书本;而容贺虽然学习不好,上课经常开小差,但是面对老师的体罚还是乖乖承受了。很显然,他们代表那一部分上进、向社会妥协的普通群体。元瑞和东洙面对体罚的时候,却没有那么轻松。老师当众逼问东洙“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东洙沉默了半天才不情愿地说“殡仪员”,虽然他没有进行实际的反抗,但是丝毫不掩饰愤怒、怨恨的眼神;老师逼问元瑞“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元瑞沉默了半天也不情愿地说“黑社会”,面对老师的惊诧,他大声质问“黑社会有什么好!”然后率领东洙冲出教室,一走了之。结合老师和其他人的语言行为,这场戏向我们传达出以下几个信息:一、元瑞和东洙都厌恶自己的家庭背景,并且羞于为人道;二、元瑞和东洙都是问题学生;三、元瑞在校园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东洙是他的左右手,也就是“二老板”;四、元瑞和东洙准备和学校决裂。虽然之后又去央求老师继续上学,但是决裂的结局已经不可避免。3、争夺贞淑众人在元瑞家正式认识了贞淑。前面已经说过,贞淑是引发元瑞和东洙之间第一个矛盾的导火索,既然是导火索,说明矛盾的根源并不在此,只是欠缺一根引线而已。也就是说,女人并不是这两个人生活的重心。真正对贞淑有情的,只有山泰,从他对这场聚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穿干净的衬衫,带上整洁有香味的手帕,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好好先生的形象。然而,元瑞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凌乱的屋子、淆杂混乱的音乐、肆无忌惮的玩笑、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的男女,包括贞淑。山泰和这一切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后来,山泰在房间为贞淑弹吉它唱歌,却被贞淑嘲笑单纯,同时,贞淑告诉他,自己是因为生病辍学又复读的,从她的语气和表情,观众可以得知,她辍学是真的,原因却肯定另有隐情,总而言之,贞淑和山泰不是一类人,这也意味着他们二人的缘份也不过如此而已。后来贞淑嫁给元瑞,之前已经有伏笔。在聚会中,元瑞是首先得到贞淑的人,从贞淑坐在他身边可以看出,同时我们得知她和元瑞都是问题学生,有十分相似的人生轨迹。然而,当得知山泰喜欢贞淑的时候,元瑞立刻毫不犹豫地差遣贞淑去陪山泰,这一举动,显示了元瑞讲义气的一面,以及他对山泰的亲密和体贴,同时,也伤害了同为朋友的东洙。具体分析一下这场戏:天台元瑞:我以为你来,是要见我,不是要见女孩子们。山泰:对不起。元瑞:朋友之间不用言歉。我们上同一所中学该多好,若我们在一起,我会是好学生。山泰:那你何不现在开始用功?元瑞:(抽烟,沉默半晌)你想要谁?山泰:什么?元瑞:那些女孩子。在三个人中选一个吧。山泰:坐在你旁边那个,……是不是你的?元瑞:(装作无所谓地笑)贞淑?不是。客厅元瑞的画外音:贞淑,过来。(元瑞命令贞淑,很明显,贞淑是他的女人)前景中的贞淑的脸部特写出画。后景中的东洙冷冷地看着贞淑走开。(前后景的差异,暗示东洙得不到贞淑)房间山泰和贞淑坐下,山泰拿起吉它。贞淑:你会弹吉它吗?那么,弹来看看。山泰:(羞涩)我只会弹……贞淑饶有兴味地看着山泰弹吉它。洗手间元瑞在解手(前景)。东洙进来,面对镜子(后景)。两人没有互相看对方。东洙:你为何那样做?元瑞:做什么?东洙:你为何为山泰那样做?元瑞:他是我的朋友。东洙:(转头,直视元瑞)我呢?元瑞:(回避东洙的目光)我没有为你叫她来。元瑞解完手往门口走,东洙扳住他的肩膀。东洙:那我是什么?山泰回头,盯着东洙。(特写)东洙盯着山泰。(特写,强调愤怒)东洙:我只是你的奴仆?元瑞:你想死吗?东洙握起拳头,却又放下。元瑞离去。东洙:(面对镜子中的自己)你想死吗?虽然元瑞是“校园黑帮”的头子,可是他却对自己的身份有深深的自卑感,他羡慕作为模范生的山泰,甚至不惜把自己喜欢的女孩送给山泰,用以示好。而他的“二老板”东洙,同样喜欢贞淑,却没有得到元瑞的特殊待遇。当然,是山泰开口问元瑞要贞淑的,而东洙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在东洙的心中,他以为元瑞可以知道自己的心意,他计较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元瑞对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元瑞本应该是可以同甘共苦、一起喝酒一起挨刀的朋友,可是元瑞却偏袒“另一个世界”的山泰,本就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生性敏感的东洙的自尊心遭到了伤害。这场戏为以后元瑞和东洙之间的水火不容做了铺垫。4、旱冰场打架虽然在争夺女人的事件中,几个人心存芥蒂,但是在平时,依然形影不离的朋友。山泰拉着贞淑去滑旱冰,遭到流氓学生的挑衅,元瑞和东洙及时出现,好像一对随时会为山泰张开的保护伞。“朋友,就是为对方出头”,这显然是他们的方式。这一场戏,继续揭示了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下面来分析一下这个运用景深的长镜头。中景、纵深处几个流氓学生驯服地跪在地上,山泰在揍他们出气(事后逞英雄)。容贺坐在一边观看(胆小怕事)。左移、纵深处东洙上前补上一阵凌厉拳脚(身手敏捷,充当打手角色)继续左移、前景贞淑在抽烟,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画外的元瑞(倾慕)。继续左移、前景元瑞坐在楼梯上,若有所思地抽着烟(左右为难)。这个长镜头巧妙地传达了以下几个信息:一、山泰的嬴弱和书生气,差点使贞淑被流氓欺负,显然,他没有赢得她的心;二、东洙是元瑞的得力搭档,他对山泰的情谊并没有因为“贞淑事件”减少,依然“该出手时就出手”。三、贞淑倾慕作为大哥的元瑞,元瑞也认为贞淑才是自己的合适人选。如此这般,贞淑后来嫁给元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打架之后,紧接是四个人在灯塔上说笑的情景,很显然,因为这一场架,四个人的感情进一步拉近了,也忘记了之前争夺贞淑所带来的不快。女人,从此淡出了他们的世界。5、奔跑为了报答元瑞和东洙,山泰劝他们重回学校念书。在得到老师的许可之后,四个人为了庆祝,打算跑着去看电影,跑在最后的买票。这是全剧非常重要的一场奔跑戏。近景容贺:我们去看电影庆祝好吗?元瑞:看电影?容贺:是,最末的人要买票。东洙:什么最末?容贺:(把书包扔给东洙,跑掉)我们赛跑!趁元瑞和东洙还没反应过来,山泰跑掉。元瑞和东洙对望,做出轻蔑的神情。突然,元瑞飞快地跑了。东洙愣了一下,飞身追赶。音乐响起(badcaseoflovingyou),伴随令人振奋的歌声,画面上出现一连串四个人奔跑的连贯剪辑,他们跑出校门,跑入集市、铁路桥、小巷,其镜头调度如下:一、在一组连贯蒙太奇中,通过对拍摄主体的前后纵深和左右横摇向调度与摄影机的摇移升降相结合,形成极为强烈的运动感;二、配乐的旋律越来越激烈、高亢、有力,声画结合,把众人奔跑的激情和兴奋刻画得淋漓尽致;三、在奔跑的过程中,运用了升格镜头强化了运动的美感。在奔跑中,原本落后的元瑞和东洙逐渐超越了领先的山泰和容贺,并且前后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如果奔跑意味着人生的前进,那么在某种程度上,山泰和容贺已经落后了,或者说,是和另外两个人的人生拉开了差距。而元瑞和东洙这两个强有力的人,无疑正在向着“强者”这一人生目标迈进。这是四个朋友各奔东西之前最后一次为了同一个目的地齐心协力地奔跑,因此在过程中分别给了每人一个定格镜头,算是作为他们学生时代的最后写照。最后一个镜头意味深长:东洙拼尽全力追赶,却总是和领先的元瑞差之毫厘。这正是他二人若干年后的写照:东洙加入黑社会后,卖命地出头,却在即将登上巅峰的时候,被元瑞授意的部下杀害。也应了“蔡奥伦和海龟比赛”的寓言,他们虽然是朋友,却由于命运的捉弄而永远保持着可悲的竞争关系。5、电影院里的群架在电影院的厕所里,山泰遭到了流氓学生的报复性的围殴,元瑞和东洙闻讯赶去救山泰,结果引发了大规模的学生群架,二人以一挡十,越战越勇,直至头破血流……这场群架的主旨,并不是表现朋友义气,也不是要表现二人的勇猛,而是重在强调,元瑞和东洙与众学生以及学校这样的环境的冲突和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他们的勇猛,可以看作对身处环境的不满发泄与回击,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反抗。此事导致东洙去砸学校,元瑞停学,容贺转学。出于愧疚,山泰离家出走,决定跟元瑞一起混黑社会,还是天台上,元瑞阻止了山泰的想法,他不愿意朋友跟自己一样误入歧途。“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当元瑞苦笑着说出这句话,摄影机缓缓上升直头顶漆黑的夜空的大全景,那无边的黑暗,预示了未来不可知的命运。6、东洙砸学校在四个人中,东洙始终是一个精神上相对孤独的个体,所以在表现他的时候,总是在镜头和场合上将他与其他人拉开。东洙帮助父亲为尸体做清洁工作,他已经彻底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迟缓的动作、不情愿的眼神),面对父亲的诘问,他摘下了清洁口罩扔到地上,这个动作,象征他彻底在生活上和父亲决裂。镜头一转,是东洙手中的铁棍在墙上磨擦的特写,刺耳的声音暗示了东洙此时内心的激烈斗争,伴随摇晃不定的镜头,东洙将学校走廊的窗户依次砸碎,玻璃破碎的巨大响声和身后众人惊慌的质问凸现了东洙的愤怒和自身的威胁感。面对老师和学生的包围,东洙将校服脱下,摔到地上,他不再需要学生的身份了,并说“别在街上碰到我”。此时,摄影机给了东洙一个仰拍的全景,学生和老师被挤到画面低矮的一角,带有倾斜角度的不规则构图,都加强了东洙身上所散发的强烈又危险气息,从此,东素彻底走上了“破坏社会安定”的黑帮道路。三、青年时代(1984年)念大学放假回家探亲的山泰和容贺去探望元瑞。因为母亲去世的打击,元瑞染上了毒瘾,正在家里戒毒。妻子贞淑忍受着元瑞暴躁的脾气和辱骂。在台阶上,贞淑抽着烟对山泰说:“请我饮酒,让我看看大学生的生活是怎样的。”也许,她并非对当初没有选择山泰而感到懊悔,但是显然,她对现在这样的生活却是充满厌恶。贞淑的遭遇和她曾经的风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仅加剧了观众对她的同情,也是对她和元瑞曾经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的讽刺。东洙正在监狱里服刑,理由是“要做过牢才能在黑帮上位”。元瑞的父亲逐渐失势,他曾经的手下山冈背叛了他。东洙出狱以后,因为急切地需要钱,因此加入了山冈的帮派。元瑞在父亲过世后继承了他的地位。在葬礼当晚,元瑞对东洙说“我现在已经无父无母了”,东洙意味深长地回答“可是,你已经是个成年人”,在精神上,东洙比元瑞更早独立。成年的另一个解释是,两人将不再保持少年时期亲密无间的伙伴关系,更多地站在利益的立场上去考虑事情,于是,元瑞和东洙之间进行了一场凝重的谈话,这场谈话之后,二人真正分道扬镳。重点看这场戏的设计:镜头1:元瑞和东洙坐在墙根下谈话的全景。东洙:(心事重重)五年级时,木吉笑我嘴唇红润,是因为爸爸给我吃死人的肝脏,虽然他比我们大,你也替我打他,从此我便追随你。元瑞:(仍然沉浸在悲伤中,随口说)是吗?在构图上,画面左边是花圈,两人处于画面的右方,保持了构图的美感和协调,同时,由于葬礼是东洙的父亲一手操办,花圈代表了东洙对元瑞的恩情,为这场分手前的谈话增添了一丝悲凉;在服装上,元瑞穿着白色的孝服,东洙穿着黑色的西装,形成强烈的黑白对比,“势不两立”的意味明显;在照明上也着力制造二人的反差,路灯将明亮的光线投射在元瑞的身上,而东洙除了脸部明亮,大半身都笼罩在黑影里面;在声响方面,远处汽车驶过的低沉声音隐约传来,这一切都暗示了东洙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镜头2:转至两人的近景,通过人物细微的表情,进一步展现内心世界。东洙:(艰难地启齿)我从明天起,效力山冈一帮。元瑞:(震惊)他不是黑帮,是无赖,你不知道吗?他卖毒品给小孩。东洙:(低头、回避)我不管。元瑞:(劝阻)东洙,若你效力他……东洙:(抬起头,直视元瑞,打断话头)总比做殡仪员好!这个唯一的正面,显示了东洙坚定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元瑞语塞,二人痛苦地抽烟。这一镜头中,二人的面部光线被处理成大面积的阴影,只有侧面轮廓保持光亮,视觉外化了痛苦的内心感受,但是相比较之下,元瑞被处理得更明亮一些,映衬了光线暗淡的东洙,暗示了东洙之后的命运。镜头3:转回全景,东洙撵灭烟头,站起身,拍拍灰尘,向元瑞伸出手。镜头4:近景,元瑞痛苦地看着东洙的手。镜头5:大特写,东洙的侧面。恋恋不舍的眼神、勉强挤出的无奈的笑容,东洙内心的痛苦、不舍、苦涩,展露无遗,具有强烈震撼力。镜头6:近景,元瑞握住东洙的手。镜头7:大特写,东洙伤感的脸出画。镜头8:全景,元瑞孤单地坐在墙根,喊住东洙。镜头9:全景,纵深感强烈的胡同,东洙在黑暗的胡同口转过身。镜头10:近景,元瑞大喊“多谢你爸爸帮忙”。镜头11:全景,胡同,东洙说道“我会告诉他的”,朝元瑞摆了摆手。然后,东洙走向胡同的景深处,直到浓重的黑暗完全淹没了他的身影。这样一个“万劫不复”的意向,象征东洙走入了一个没有光明的所在,也就是走入了死亡。镜头12:近景,元瑞伤感地望着东洙远去。这一组镜头,流畅、清晰,表现力强,山泰旁白一如既往地承担了叙事的作用:我的两个黑道上的朋友,回到他们各自的世界,几年后他们的遭遇,是他们始料不及的。(随着述说,镜头切入1990年)四、黑帮时代(1990年)容贺结了婚,山泰即将出国念博士。元瑞成为一方首领,东洙也跃升为山冈的得力助手。因为两帮派之间的利益纠葛,元瑞的助手多禄提出要去“对付东洙”,但是这个建议被元瑞否决。元瑞说:“我父母的葬礼,他曾经出力帮忙,想都不要想。”说这话的时候,镜头给了元瑞一个正面特写,通常,正面代表着坚定,而侧面有回避、抵触的意味,所以,从这个镜头可以得知,虽然与东洙分属不同的势力,元瑞依然恪守着朋友的信条。元瑞走后,多禄露出了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为多禄以后擅自去暗杀东洙的行为做下铺垫。1、服装店的谈话黑帮之间迟早有要产生冲突的一天,元瑞非常清楚这个事实。仿佛是为了拯救岌岌可危的友情,他邀请东洙去参加与山泰、容贺的聚会。元瑞走进服装店,东洙正在镜子前试穿衣服。经过几年的黑帮历练,两人的脸上都添了冷峻。构图上,东洙的上半身占据了画面的整个右半部,而站在他身后的元瑞在视觉上显得比较矮小,通过二人的位置营造出一种疏远、不平衡的感觉;二人面部的光线被处理成大面积的阴影,视觉外化了心理的复杂,暗示了这场谈话的不愉快。在整个谈话中,东洙始终是通过镜子回应元瑞的问候,而不是转过身去面对对方,这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一种敌视、回避的意味。同时,也跟“争夺贞淑”那场戏中,东洙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质问“你想死吗”产生了对应,曾经的心结,一直延续在东洙的心里。元瑞:明天来莫马。东洙:(注视着镜子里的元瑞)我总要听命于你?元瑞:(强颜欢笑)山泰和容贺都来,你也应该来。东洙:(听到山泰的名字,装出不屑的神情)山泰,他最近如何?且看我有没有空。元瑞:……好吧。东洙不快地注视着元瑞离开,然后,慢慢扬起下巴,重新换上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东洙表面满不在乎、心里依然对元瑞的态度十分计较的心理被刻画得淋漓尽致。2、唱歌在聚会上,容贺和山泰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双方的近况,他们光明的生活前景映衬着元瑞的不如意,元瑞苦闷地喝着酒,因为东洙的缺席,他的表情更加阴霾。元瑞决定为朋友唱一首歌,他说,要把歌献给自己的朋友山泰和容贺,但是画面一转,切到东洙在家里与父亲吵架的情景。画面的切换表现了元瑞内心对东洙的记挂。父亲不接受东洙卖命得来的钱,并给了东洙一个耳光。遭到羞辱的东洙夺门而出,从怀里掏出钱,准备撕掉,镜头剧烈地摇晃,从东洙的脸摇到准备撕钱的手部特写,又上移至他的脸,表现内心强烈的痛苦和挣扎;东洙的脸部光线一边明亮一边黑暗,性格在善与恶之间摇摆,一行泪从面颊滑下,这是东洙唯一一次真实情感无法克制地流露,委屈、愤怒、绝望、隐忍,这泪水有许多意义。东洙回身,打开家门,将钱重新扔进房间。画面切换,元瑞在卖力地唱歌,他的表情更像一种声嘶力竭地发泄,在视听感觉中,顺延了适才东洙没有发泄出来的痛苦,也是元瑞对自己的人生怀疑和不满的呐喊。同时,在元瑞唱歌的过程中,插入山泰和容贺诧异和茫然的表情。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山泰和容贺已经无法在心态上对元瑞的痛苦感同身受,之所以在唱歌中切入东洙的镜头,是为了说明,此时此刻,元瑞和东洙的痛苦是如此地相似,因为他们二人的人生轨迹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接近。对于元瑞来说,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体会他的痛苦,那个人就是东洙,而不再是曾经心心相印的山泰。可惜,环境注定了这两个人无法再像朋友那般互相敞开心扉,等到元瑞醒悟,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3、蔡奥伦和海龟东洙出卖了山冈,取得了更高的权利。在海边,东洙重提了“蔡奥伦和海龟”的预言。汽车驶到东洙身边,摄影机跟随汽车快速前推,把焦点集中到蹲在海边抽烟的东洙身上,制造一种“逼近”的视觉冲击;汽车轮子碾压公路的声音、源源不绝的海浪声,强化了人物心理上的压抑和不安的气氛;通过富有纵深感的画面构图,近景中的车身占据了画面整个的左半部,造成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纵深处的东洙的身影显得渺小了许多,暗示了他的反抗面对命运的无力;同时,在光线上,将东洙处理成逆光的剪影,展现了不为人知的心境。东洙像是对部下,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蔡奥伦和海龟比赛,谁会赢呢?”既然可以出卖老板,总有一天也会被手下出卖。这句问话,说明东洙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悲凉的宿命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望,也对和元瑞的势不两立感到无奈。4、误会元瑞的手下擅自决定刺杀东洙,派去的刺客却反被东洙杀死。从东洙穿着睡衣反击来看,他对这一行动没有防备,侥幸躲过完全是缘自机警的心态,而他逼问刺客“是否元瑞下令”,显示他内心早就存在对元瑞怀疑、不信任的看法,这种看法,与其说是出于黑帮职业病,不如说更多是出于东洙天生敏感、多疑的性格。他始终认为自己在元瑞的心中无足轻重,元瑞的手下如今却要刺杀他,他对元瑞最后一丝奢望也荡然无存。东洙拧断了刺客的脚腕,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刺客尖锐的惨叫,表达了东洙的愤怒和绝望。因为这个误会,东洙率领众人杀掉了元瑞的得力助手以及兄弟多禄,整场影片的矛盾达到了最高点。5、矛盾的至高点前面已经说过,刀是重要道具,刀的出现预示着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逆转、血肉相搏的程度。这场戏开始,元瑞在训练“实习生”,一开始就是飞刀入画,标志着一场血案即将发生。具体分析:全景:废弃的空地。元瑞在向众小弟讲解如何用刀杀人的技巧。中景:仓库。元瑞的助手在喝汤,伴随尖锐的噪音,远处门口涌入东洙的众部下。元瑞的助手扔掉锅跑掉,众人追赶。紧张、激烈的音乐响起。全景:仓库。东洙的众部下砍杀元瑞的部下,仓库里全是冰冻的死鱼,象征“任人宰割”的下场。继而是打斗的连贯剪辑组接。中景:冷冻库。元瑞的部下被逼至一角遭受殴打。东洙走进去。近景:东洙转过来面对镜头,脸现杀气,卷帘门落下。音乐达到激烈的顶点。特写:元瑞示范杀人的刀的特写。中景:卷帘门拉起,东洙率领众人离去,留下元瑞部下的尸体。近景:元瑞讲述杀人技巧。近景:东洙杀死多禄,逼问元瑞的下落。近景:元瑞继续讲述。同样面带杀气。近景:东洙等人离去。音乐转向沉重。近景:多禄的尸体。音乐结束。这场戏,没有元瑞和东洙的直面冲突,而是通过元瑞讲解杀人技巧与东洙的杀人行为之间的平行剪辑来回切换,表现了二者即将迎来的尖锐对立。6、多禄的葬礼多禄的葬礼在一个雨天举行。雨中的火化场,天边的闷雷,众人的哭泣声,渲染了气氛的凄凉。近景,元瑞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切,伴随远处传来阵阵敲击声,就如击打在元瑞的心里,造成听觉与心理上的共振;镜头缓慢推进元瑞,仿佛接近了他内心某种有决定意义的东西。7、元瑞的独白镜头切换至元瑞在家收拾东西的场景,并伴随有一段长长的独白:“山泰,我想去机场见你和容贺,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去。山泰,你离家出走来找我时,你不知道我劝你回家后有多么自豪。老实说,我希望当初自己是你,这是否好笑?”(漫无目的地收拾东西)“我和东洙反目后整天在家,思索朋友的真正意义,我不知道朋友的真正意义。”(看着四个人曾经合影的照片若有所思)“直到老师把它写在黑板上,那是‘长久亲密的伙伴’,这个定义是不是很好?”(提着箱子出门)“爸爸常说人要正义地活,但是我很迷茫,分不清义和不义。”(在父亲的坟墓前祭酒)“我想像你一样出国一阵子,我会把这封信寄给容贺,你在外面要保重,挚友元瑞。”(雨纷纷落在地上的特写)元瑞在心中已经决定和东洙做最后了断,他甚至准备好了逃亡的行李。但是,出于仅存的一丝幻想,他依然准备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在处理这段长独白时,分别剪辑了看照片、动身出门、祭酒、雨落下的特写几组镜头,将行为与独白的内容进行了高度的统一,即契合了人物当时的心境,又使得独白不至于显得长而乏味,声画结合。忧伤的配乐和嘀嗒的雨声,增加了画面的美感,也是元瑞失落内心的写照,雨的落下,预示着一场悲剧即将落幕。8、最后的谈判通常来讲,除非特别需要,电影中的每个场景的人物站位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而不是杂乱无章、或者仅仅是为了构图上的美感,人物的位置通常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谈判之前的搜身,由于元瑞已经买通了东洙的助手白和桑,所以在搜身的时候没带武器,此时将白设置在画面的前景中,元瑞在后景,虽然眼神没有交流,但是同处于一画面已经暗示了二人的心照不宣。同理,由于画面构成对应了人物的内在关系,在之前的情节中,每当元瑞和东洙交锋,在画面上总是把二人处理成“你前我后”或者“我前你后”的不平衡站位,体现了两人拉锯战一样的竞争关系,以及企图施加给对方的控制与压迫。而在最后一场谈判中,两个人不得再回避问题,终于要“打开天窗说亮话”,因此在构图上,两人第一次同处一个水平轴线,摄影机与二人轴线呈九十度角拍摄,画面中央一条长桌,尽头一展灯,元瑞和东洙分别坐在画面最边缘的两边,形成了在有效画面之内最远的距离,造成视觉上的疏远,同时,这种严格对称的构图,也制造了势均力敌、水火不容的对立局面。在谈判过程中,也利用相当匹配的近景景别组接。但是即使在同样的近景中,也流露出细微的差异,即把元瑞的位置处理得稍微比东洙低一些。因为元瑞是抱着谦卑的心态来谈判的,他幻想东洙能够顾念朋友之情,妥协去国外避避风头,而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如果谈判不成,东洙的死亡结局就再也无法避免,所以他特意选了自己父亲的忌日,并且拿出恳求的态度,期盼东洙能够再退让一次。这场谈判戏,通过对话可以看出,二人的心肠都是千回百转,具体看一下台词、人物表情和行为的设置。元瑞:(缓解气氛,寒暄友情)山泰今天回美国。你和我要去为他送行吗?东洙:(冷笑)给他送行?你有时间吗?(回避一下对方眼神)对不起,我不能去多禄葬礼。(挑衅地)我很忙。元瑞:(克制,微笑)你出头了,东洙。东洙:(冷笑)我不是一向比你高吗?自从我是你的奴仆。元瑞:(东洙的话触痛了元瑞)我会简单说。东洙:(将脸转向一边,抵触)你可慢慢来。元瑞:(直视对方)东洙!(东洙转过脸。)元瑞:记得我爸爸死时你对我说什么?东洙:(冷冷地)我说什么?我说了什么?元瑞:(诚恳地)事到如今我从没有怨恨过你,若你是我,你也不会,我们不都是奉命行事吗?东洙:(挑衅)怎么,有人叫你杀我?元瑞:(深吸一口烟,下了决心)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求你作为朋友最后帮我一次。东洙:你说吧。元瑞:(直视对方)你去夏威夷,在那住一段时间,一切会恢复以前的样子,我会为你安排。东洙:(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小就习惯命令自己的人,继而他双手搓了一下脸,重新换上挑衅的神态)你去吧,夏威夷。元瑞:(心灰意冷,反而露出微笑)好吧,我去夏威夷。几年后见。元瑞起身离开,东洙望着他的背影。门口东洙的部下持刀挡住了元瑞。东洙:(将目光转向别处)今天是他爸爸的死忌。众人让开,元瑞离去。东洙若有所思。门外,元瑞沉默地抽着一根烟,片刻,将烟头扔下,一个仰拍的慢镜记录了烟头落下的特写,烟头落在雨地上,通过特殊处理发出巨大的声响,强化了人物的内心决定,预示了即将发生的惨剧。屋内,东洙回想着元瑞的话“我从没有怨恨你,我们不都是奉命行事吗”,眼神流露出异样的情感(这个眼神和他临死的眼神是一样的)。像是醒悟了什么,这句话勾起了他的温情回忆,于是起身离开,准备去机场送山泰。优秀的电影总是没有多余的废话,而通过精心设计的简练台词准确地表达人物心理活动的起承转合,这场谈判中,二人的话语不多,表达也很含蓄,配合精到准确的表演,却仿佛将千言万语说尽。在塑造台词的时候,也必须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元瑞表面温和,语调平稳,实则心肠刚硬;东洙表面倨傲,咄咄逼人,实则内心多情。纵观全片,东洙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没有把“朋友”挂在嘴边的人,可是他内心最在乎的就是友情。因为友情,他放走了即将要杀他的元瑞;因为友情,他决定去机场送山泰,却不知死亡之神已经等在门外。9、东洙之死东洙之死是影片所有情节积累和推进的顶点。在之前的故事中,已经不止一次为东洙的死亡命运做下了铺垫,所以当东洙走出大门,观众已经预知即将会发生什么了,为了顺应这种心理上的积累,加强东洙之死对观众的震撼和触动,视听元素可谓做足工夫。在音乐上,一反整个影片之前惯用的低调、内敛、冷静的配乐,在东洙走出门的一刻,悲怆的旋律就开始响起,夹杂路人嚣杂的喧闹、呼唤、叫卖,制造着紧张的气氛;当杀手将刀刺入东洙体内,音乐骤然升高,歌剧式高亢而忧伤的女高音在天空回荡,宛若哭泣,极具情感暴发力;刀刺入的声音、东洙的惨叫,通过音响扩大化处理,形成回音,震动着观者的耳膜;在视觉上,通过慢镜头,拉长这场惨剧的景象,造成一种悲怆的美感;在意象上,东洙徒劳地躲避杀手的追赶,身后散落路面的鱼在不停乱跳,即“临死前的挣扎”,也是像东洙这样黑帮人物无法避免的宿命的写照。东洙在临死前拼尽全力说了句“我这辈子已经拥有足够了,足够了。”他当然不是对杀手说的,而只是在临死前找个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然后,一个长镜头缓慢推进,东洙睁着眼倒地,镜头从他的脸移至雨水和血水混合流入下水道的特写。悲伤的女高音旋律自始至终都伴随着这场戏,直到画面黑屏。东洙的遗言,是他全片唯一一次对感情真实的流露。他很清楚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出卖,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所以内心无憾,他说的“这辈子拥有的足够了”,毫无疑问是指友情,因为有元瑞、山泰那样的朋友,真正应了元瑞之前那句话“我从没有怨恨过你,换作是你,你也一样”,这一刻,东洙对元瑞没有怨恨,所以他临死的眼神和之前回想元瑞这句话时的眼神是一样的,友情一直都在他的心中。正是因为这样,东洙之死才更加富有悲剧意味。五、尾声(1993年)逃亡两年的元瑞精神崩溃,在夜总会疯狂虐人加自虐,被逮捕入狱。东洙的父亲去看望元瑞,他说他相信这一切不是元瑞所为;容贺疏通法官,叮嘱元瑞在法庭上不要认罪。在会面中,元瑞始终一言不发,谁也不知他沉默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在法庭上,面对法官的提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元瑞承认是自己授意杀害了东洙,并声明东洙是他的朋友,全场哗然。山泰去看望准备服刑的元瑞,在会见人关系一栏里,他写下了“朋友”两个字。隔着铁网,两个人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山泰的一句“朋友之间不言歉”让元瑞无法再保持平静。“朋友之间不言歉”是山泰和元瑞之间的承诺。两个人强颜欢笑地互相问候,镜头一转,却是山泰的特写,流着泪质问元瑞“为何要认罪”,元瑞回答“因为我觉得困惑,东洙和我都是黑帮,我们不应该有困惑。”因为困惑,东洙死在元瑞手下;因为困惑,元瑞无法像黑帮那样杀死对方后逍遥法外,只有赎罪,才能安抚自己的良心,告慰朋友的在天之灵。他们的困惑缘自“友情”。在会面的最后,元瑞和山泰隔着铁网击掌,山泰流泪一遍遍对元瑞的背影重复“我会再来看你”,他们之间的友情自始至终都不因学识、环境、地位的差异而有丝毫改变,这样的深厚感情让人可惊可叹。在回牢房的路上,经过长长的走廊,通过元瑞的升格慢镜头的主观视角,尽头大门外明亮的光线仿佛天堂敞开的入口,摄影机代替人眼的视角左右摇晃着,元瑞仿佛一个磕磕绊绊地去接受上帝救赎的罪人,伴随着忧伤的旋律,强化了视觉感染力。亮光逐渐扩大,象征元瑞回忆的画面虚化切换至四个人童年时候在海上戏水的一幕,进行着关于“蔡奥伦和海龟比赛”的问题,使影片的首、中、尾相呼应。在最末,元瑞说“我们离岸太远了,回去吧”,于是以全知视角的鸟瞰镜头,拍摄四个人划着泳圈出画,留下身后墨绿的海水,这样一个“回头是岸”的意象,让人不胜唏嘘。画面黑屏,照例以山泰的旁白作为结束:“那个时候,元瑞和东洙似乎是一道”。直到最后,元瑞才发现他对东洙的友情一直无法割舍,甚至从不逊色于山泰,在让人感叹命运弄人的同时,升华了“朋友”这个全片的主旨,发人深省。2009.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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