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讽刺的小案例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21 04:34:39人气:0
视频: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状态:正片年代:1972
主演:费尔南多·雷伊保罗·弗朗克尔德菲因·塞里格布鲁·欧吉尔更新时间:2023-12-18 19:23:26
客人们来到塞内夏尔家参加晚宴,却发现晚宴要在明晚才举行。他们只好去一家小酒馆,但计划再次受挫,因为小酒馆正在为他们刚去世的店主守灵。另一次聚餐也由于塞内夏尔夫妇偷偷从家里溜出去亲热而临时取消;来客们却误以为警察要发动袭击,赶紧溜之大吉。接下来的一次晚宴也被迫中断,因为拉练的部队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塞内夏尔公馆。甚至噩梦也为他们要举办晚宴这一受挫的努力提供佐料:他…
【第一个讽刺:关于欲望】一条宽广的公路,横贯了广阔的平原,在荒芜的公路上,六个主角人物在漫无边际的行走着,一共三男三女,装束皆非常体面。镜头外是飞机马达的轰鸣声,这条路仿佛没有了尽头,他们齐头并进,步伐一致,但是显然开始感觉无所适从,没有方向,满心闷堵……这是《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反复出现的一段,梦境般的段落,单一的色调,一如布努艾尔以往的超现实主义风格,暗含了某种贴切的隐喻。换言之,在布努艾尔的眼中,资产阶级的状态永远是、也只能是“在路上”。拉康曾说,欲望仅仅是一串不断滑动的能指链而已,欲望的能指链如同这条没有终结点的大道一样,无限的延伸远方,隐遁而去。这真是一种绝望的状态——路途漫漫,而灯塔在无限遥远处,他们被无休止的欲望捕获住了,欲望的不可餍足性,不断的再生和膨胀的可能性,让他们如同穿了红棱艳的舞者,会在永无停歇的舞蹈中筋疲力竭而死,而他们失魂的主体,依旧在梦境一般的段落里不明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段荒野里漫无边际的走,会成为影片中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画面。氤氤氲氲的,带着神秘主义的质地,在田野中摄影机用侧面的大全景凝视着他们最初自信满满、矫健的步伐,或者缓慢摇移的紧跟着他们,忽而前、忽而后;第二次,他们开始走的心烦意乱,四处张望;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仍然是行走的画面,他们已是满身满面的尘土,开始真正的不安与绝望起来……这一段,与其说是在行走,不如说是在找寻,可是,他们找寻的目标是什么呢?实际上,这里有一个对于欲望的真相的探讨,究竟什么才是诸人的欲望?是繁多不胜数的食物的具象吗?是一场偷偷摸摸的午后草地上的性事吗?是大把贩毒所获的金钱吗?很显然,欲望的客体本身是不存在的,他们自然除了一直走下去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当你追寻的目标本身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时候,你能有什么选择呢?这是布努艾尔在他的最后一部影片《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对资产阶级们的生存状态的一次诙谐又尖刻的讽刺。【第二个讽刺:关于吃】故事的主角一供有六个人:塞内夏尔夫妇、德维诺夫妇、米兰达共和国大使和弗罗伦莎。他们一直想聚集在一起吃一顿像样、体面的餐饮,却总是遭到来自各个方面的打扰,无法好好的吃上一顿饭。这群人就一直被想吃一顿聚餐的焦灼的欲望困扰着,他们开始对这场宴会的可行性产生怀疑,甚至开始做各种荒诞古怪的噩梦。布努艾尔说,“我要表达一些人,费尽心机想干一件事情,却总是无法达成。”显然,他付诸了他的诺言——总是完不成的宴饮让诸人饱受煎熬,内心受到摧残,以至于噩梦连连。最后的噩梦,一群带着左轮手枪的人冲进宴会的大厅,故事的主角——米兰达共和国大使在瞬间飞快的藏到了桌子的底下,袭击者们没有发现他。他们拿着枪,勒令聚会的其余五个男男女女在大厅的一角站成一列,几只自动步枪一起开火,把五个人打的和筛子一般,满身是血倒在地上。藏在桌子下面的大使惊恐万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颤颤巍巍的把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摸索着盘子里剩下的一块烤肉,他摸到了烤肉,便开始在桌子下面吞咽起来。袭击者发现了他的手,他们掀开桌布,看见了龟缩在其下缓慢咀嚼烤肉的大使先生,接着便是轰鸣枪击声……在卧室中惊醒的大使先生,吓的魂不附体,他的嘴依然好像在奋力的咀嚼着烤肉,他立刻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烤肉、面包和蔬菜,大口大口的吞食起来。本来预计的优雅体面的餐饮聚会,终于在一个人不体面的大口吞食中结束,吞食仅仅是为最低限度为了饱腹的吃,是一种脱离了群体性,私下、隐秘的行为,用这甚不体面的一幕结束了电影,等于彻底解构了之前诸位资产阶级精心构建出来的宴饮与礼仪的城堡,让他们的优雅与情趣瞬间在本能面前分崩离析了。揭开了最后的面皮,我们大吃一惊——原来,狂欢与宴饮的面具之下竟然是空无。被剥离掉规程与礼仪之后,存在的本质就成为毫无形象可言的一阵狼吞虎咽。【第三个讽刺:关于宴会】沙司蜗牛、烤沙丁鱼、醉鳎鱼、小炸鱼、墨奶油魟鱼、鱼肉丸串、酱鳟鱼、兔肉酱料、香槟酒、波尔多红酒、布尔戈尼葡萄酒,纯马丁尼、牡蛎和鱼……有时候我们会沉迷与丰富的物象,甚至,我们一度坚信,生活就是由诸多物象构成,物能掩盖实质的空位,物的堆砌让我们有了自我完整的幻想。事实上,拥有物的多寡是一个人实际质量的衡量度吗?资产阶级的宴饮就如同上好质料的缎子,包裹住空洞洞的内核,但是内核的空洞有时候会因为外表的过度繁盛和精美掩盖。布努艾尔所做的工作,就是用一只不算太尖利的小刮刀,有耐心的慢慢剥蚀掉那层表皮,让它露出黑洞洞的内部,仿佛一个窥镜一般的缺口,让我们在冷飕飕的破洞中,体会到里面空无一物的事实。吃脱离了吃本身的目的,就变成了仪式,宴饮就是仪式的具现方式,一提到宴饮,就会让我们想到物美丰足,尼采就曾说“宴饮一如原始的酒神祭,那种无节制的滥饮,性的放纵,狂歌乱舞,才能表现个体自我毁灭和宇宙本体融合的冲动。”放纵的结果,就是最后的疯狂,资产阶级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纵的,因为他们唯一的钢盔铁甲就是满到溢出来的华美的物像。影片中非常精彩的一段,依旧是一段梦境,塞内夏尔先生的一个梦——诸人围坐在上校家的桌子边,等待开始宴饮,他们喝了餐前的苏打水和威士忌,装模作样的探讨新教会的问题,一个仆人用托盘盛着两只烤鸡进屋,仆人不小心把烤鸡掉在了地上,两只鸡在地板上不断的翻滚,仆人把鸡捡起来放进盘子里,众人才发现居然是两只假鸡。此时屋子的灯光变的更亮了,好像从隔壁的屋子里传来脚跺地板的声音,这时听到连续三声敲击的暗号,幕布突然打开,他们看见了地板上明亮的脚灯和题词员,再往下看,竟然是坐满了观众的剧场。资产阶级在的宴饮实际上是一种情调,情调幻化成了繁复的礼仪,礼仪产生规则,规则不断的堆积,于是宴饮这种行为就变得像在舞台上的一幕戏了。他们成为被观看者,是他者凝视的对象,不可避免的一切行为都带有作秀的意味,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由于被观看而产生的,而不是出于本性,他们的对宴会的欲望归根结底是被异化的欲望,是“大他者”的欲望。【第四个讽刺:同一的人】这个片子里主要人物有六个,他们分别是德维诺夫妇、塞内夏尔夫妇、米兰达共和国大使、佛罗伦莎。这里的人物关系图谱并没有完全呈现出一种三角形的结构,也就是说,人物没有构成三角式的关系,在每一个可以形成接口或者联系的地方,都因为某些原因生生的断裂和分离了。而且,剧中每一个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链都是极为脆弱,而且仔细推敲一下,竟然发现连接他们的都是一些不光彩的原因,建立他们之间联系的关锁都是非常不体面的,锈迹斑斑充斥了欲念和铜臭味。比如大使和德维诺夫人是因为偷情而有了关系;大使与德维诺先生和塞内夏尔先生显然是有官商勾结的贩毒利益关系的(这在电影的很多段落中都有暗示);塞内夏尔夫妇与主教的关系是由于宗教世俗化(主教要到他家做园丁)而建立的。唯一游离在这群由于种种不良关系集结在一起的人之外的是佛罗伦莎,她是隔在众人当中的一个异类,她是德维诺夫人的妹妹,成天对什么都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小年纪,就会常常爆出一些粗口,而且非常爱喝酒,爱抽烟。她身在诸人之中,去又好像游离于诸人之外。总是一付自由散漫,无拘无束的样子,天塌下来也不会惊慌。这个角色很有意思,我想如果非要下一个定义,那么,她似乎象征着资产阶级传承下去的一个未来,传达了一种资产阶级后一代精神状态。显然每个人物都带着一部分的叙事功能。但是更多的功能还是在于批判意义上的符号功能,作为某种带有意义的概念,以供抨击资产阶级。大使作为核心人物,涉及政界丑闻、私下贩毒和偷情;德维诺夫妇作为资产阶级的商人的代表;塞内加尔夫妇虽然本身不带有鲜明的符号指涉功能,但是他们直接带出主教和上校两个人物,涉及到宗教丑恶面和国家机器腐朽残暴。其实六个人可以变成一个人,因为这六个人都太像了,可以不断复制,复制出整个资产阶级的这个阶层,这也许是布努艾尔故意为之的一个嘲讽法,他让故事的主角——米兰达共和国大使法拉尔•科斯塔,一个人囊括了这六个人的全部特征,让他成为资产阶级的一个典型案例——审慎、外表光鲜体面的生活着,其实背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每日顾虑多多,一直受着惊吓和疑虑的折磨。同时,影片最让人觉得荒诞可笑的地方就是,各种各样的无关紧要、莫名其妙的人,都通过走马灯的方式一一上场。以主教为代表,这个角色充分刻画了世俗宗教的不良。布努艾尔曾说过一句“读了达尔文的进化论之后,我对宗教仅剩的一点点信心都消失殆尽了。”这句话的前提就是,他对宗教一直都没有保持过多少信心,当他最后的一点信心都没有的时候,宗教这个他早年的噩梦,就成为了一个高高的矗立在那的靶子,上面钉满了他辛辣的刀子。大主教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庄严的十字架,进入富人的豪宅,却一会又钻入别人的仓库,喜滋滋的换了一身花匠简陋的衣服,到塞内夏尔夫妇家乞求当花匠谋生,坦言宗教世俗化,教士都在四处谋求营生。这也罢了,最后,他居然为了复仇,杀死了一个死前向他忏悔的老农,并且是一枪毙命毫不变色,最奇怪的是,之后这个人物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只在看者的心里留下一种丑陋和无德的疤痕。片中的每个人物都有其功能性意义的,布努艾尔这部片子最大不同于他早期超现实主义实验电影的地方,就是他拿一个情节剧的框架,套住了各种匪夷所思、荒诞不堪的、带着超现实主义实质的情节。但是由于框架是剧情的,细节非常幽默有趣,让这个片子很难得的赢得了大众的喜爱。【第五个讽刺:关于梦与现代性】片中不断的跳出各种各样噩梦,在弗洛伊德看来,无意识主要是被压抑的欲望构成的。于是在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故事中的人物们开始幻想,开始噩梦。电影中的角色对自己的梦的重述,被当作文本援引到电影中。不断的插入梦境,这种手法本身是一种非常顺手轻松的行为,因为梦的本身不受任何理性控制,就好像布勒东所说,诗人在做梦的时候也是在工作,这就是所谓梦的工作方式。梦不需要规律,没有规律就意味着没有顾虑,意向与意向可以时而断裂、时而连缀,它们像断了线的珠子,镶嵌在大情节剧的每一个裂隙中。可能会出现一个人,开始跟你讲述他的梦,他的梦可能和剧情毫无关系,或者是一帮迷茫的人在荒野里行走,或者在一条阴森森的街上遇到自己死去的朋友和母亲,或者是被集体枪杀……这一切都是无序的,可以随意的添加和删改,它可能仅仅源自于创作者早年的一个构想或者梦境,古怪的情境让他至今无法忘记,也可能仅仅是一个瞬间的突发奇想。布努艾尔永远是一个超现实主义的电影作者,尽管《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是在情节剧的框架下编排的。但是他的片子永远反对金钱、反对市侩主义,拥护梦与想象,深受佛洛依德的无意识理论影响。在梦的编排上,我认为它《一条安达鲁的狗》是有传承的,也就是说,梦中的景象永远是充满视觉刺激的——用刀片割破眼球,一只手上爬满了蚂蚁等等。换言之,这些恶心的片段如果也被当作一段梦,插入《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是完全可以成立的,我们并不会觉得非常不协调。就是《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拼贴构建的气质下的产物,幽灵、血淋淋的枪杀,苍白的面孔、棺材以及荒野,都可以在拼贴构建的大迷宫里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不管多么匪夷所思的段落,作为拼贴构建里的一个碎片,永远不会让人感到突兀.“没有情节、没有内容,只有一幕幕的影像展现。”这是一部完全现代性的作品,“象征、省略的影像和印象主义的剪辑技巧”(布洛克)片子中隐藏着诸多反社会的暴力倾向,包裹在若无其事表象下的屠杀、荒芜、怪异以及空虚的残忍。就好像恐怖分子最简单的行动就是走上街头,手里拿着枪,对群众射击一样。各种具有冲击力的影像,比如影片中对共产主义大学生无情的拷问,丈夫对妻子血淋淋的谋杀,以及被儿子毒死的父亲痉挛扭曲死去的模样,一段一段影像的碎片,最终构成了目标性明确的整体。这只能是资产阶级荒诞、安逸表象下,真实又残酷的一面,这也才是脱离了故作优雅的生活的本真面目。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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