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秘术、鬼魅人心，民俗恐怖电影悄然崛起

——《龙云镇怪谈》《阴阳打更人》说起网络电影今年1月份票房榜首的影片，你可能根本就想不到会是《龙云镇怪谈》和《阴阳打更人》这些小成本类型片。2022开年，《阴阳镇怪谈》《阴阳打更人》《龙云镇怪谈》这三部民俗惊悚网络电影分账票房均达到千万以上，其中《龙云镇怪谈》的票房就达1650.8万。就故事而言，这些电影完成度一般，但它们却让人看完倍觉有所收获。《龙云镇怪谈》里，民国时期民不聊生，很多人以拐卖孩子为生，这叫“拍花子”，卖不出去的小孩，被打断手脚，塞进蛇皮袋或者花瓶里，这叫“造畜”，被当做奇闻异事展出赚钱；或者被打断手脚，叫“上彩”，把他们丢在街头匍匐哀嚎，以此博人同情，换来施舍……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被制作成畸形痛苦的展品，只是为了换来一点果腹之物，这些故事的黑暗和残酷，令人不寒而栗。人越在底层，对资源的争夺就越凶狠疯狂；人心越残酷，越没人性，越不把自己当人，更不把别人当人。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为了争夺给镇长献寿的那点特权，两个黑社会帮派举行了令人咋舌的比狠：剁手指、切腹，割耳伸手去油锅捞钱币……看谁能狠过谁。小弟们用摧残自己身体的方法，为老大赢得比赛，底层江湖不把人当人、视人如草芥和工具，企图靠自残自虐的这份狠劲吓退对方。看到这些，身为千金大小姐的镇长女儿不解，问：他们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林捕快说了一句大实话：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穷人要是在意身体，就不能在意肚子（吃不饱肚子）了。躲在采花大盗“宋三江”背后的这群江湖术士，最终目的是“当上镇长和军阀”，夺得宝藏，成为新一代的统治阶级——脱离苦海、跃升阶层。但这并不容易，要靠一个团队的集体作战和前赴后继才能攫取。为了打响宋三江“不死之身”的惊悚传奇，无相老祖的团队中，好几个人用“易容术”扮演了“宋三江”，用自己的牺牲延续了这个黑暗惊悚的人物的一直在场、营造恐怖的氛围和强大神秘的力量，让社会大众臣服，从而实现命运的逆袭。“造畜”、“上彩”……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把人变成畸形痛苦的废物，这是真实发生在旧社会的故事，也是真实存在于底层江湖的艰苦求生路。乞丐、术士、黑帮……这些社会边缘人群，用自己的血肉、用别人的血肉，苦苦铺垫出一条生路，这其中的残酷、辛酸和卑贱令人唏嘘。这些故事勾勒出了一副乱世层层累压、令人窒息的阶级浮世绘，描绘了一个轮廓阴暗、自相残杀、细节惊心动魄的底层江湖。不同于西式恐怖着重凸显血腥暴力，中式恐怖更侧重含蓄的恐惧和隐秘的折磨。而在中式民俗传统恐怖故事中，天道轮回、因果不爽、伦理禁忌等都是常见的道德主题和情节设计，同时也传承了中国传统哲学对待得失、福祸的辩证态度。《阴阳打更人》中富家徐老爷贪图命理以外的钱财，钱多折寿，不得不请术士作法“杀人续命”……这体现了中国传统哲学的要领——福祸相依，得失平衡：在某处的获得，必以另外一处的失去为代价。得失皆有定数，不可强求。人不会一直倒霉，更不可能十全十美。贪得无厌的徐老爷，想用小鬼运财、又想杀人续命，必将遭受天道严厉的惩罚。这体现出了中国传统社会朴素深邃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智慧。《阴阳打更人》的结尾，打更人小胡师傅拒绝了林小姐同往省城的邀约，留在了小镇。镜头随着他的视线，掠过安静旷远的远方，这个血腥恐怖的故事以写意放达的姿态结束，似乎正好是对争名夺利的机心红尘的回应。人生如寄，幻术只能存在一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真正的智者有所为有所不为。捷径都是幻想，人间最稳固的路，是脚踏实地的每一步。民俗惊悚题材在网络电影市场上的“复兴”，对于丰富电影类型、满足观众特定观影需求的意义不言而喻，它们曾是我们听说过的一段段民俗传说，如今被活灵活现演绎在了电影银幕里，带着久违的亲切感觉，也自有一番神秘复古的韵味。期待它们更多的表现（原创影评，署名党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