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诺时光萧瑟去，静流年，自有『冰菓』烂漫时

《冰菓》是我最爱的动画之一，对它的感触有很多，这里说一点零碎的。评价《冰菓》要从两个方面看，故事和画面。冰菓的故事，和米泽穗信的其他所有故事一样，说的是同一个主题：自作聪明的少年在一个同龄但却异常成熟的少女身上获得了成长。所以《冰菓》实际说了一个折木奉太郎如何在大姐姐千反田爱瑠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的故事。这种少年系成长故事是本人最喜欢的一种青春文学题材，因为它最接近我心目中青春的感觉——苦涩又甜蜜，带有阵痛的脱胎换骨。千反田是一个成熟的少女吗？我们看动画的最后一集《绕远路的雏偶》，不知道跪在在屏风外面听候千反田发命令和在巡游过程中全程惊讶得没闭过嘴的折木同学心里是怎样想的，我作为观众完全被她震惊了，前21集的好奇宝宝模式简直就像个表演出来的笑话。这种转变极大地冲击了折木，让他当场决定马上表白（顺带一提折木的表白非常有趣且具有个人特色，说是能不能由我来帮你制定地区管理的经营性策略）。不过最后，折木仍然羞于把表白说出口，只搪塞了一句“好冷”，那时千反田回复的那句“不，已经是春天了。”真是毁天灭地式的温柔，里面蕴含的对折木的包容真是深不见底。所以说，冰菓的主角只有一个，就是无口少年折木奉太郎。他身边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帮助他明白世界本来的样子，从而蜕变成一个成人的道路。帮心上人解决的杂志名事件，被入须学姐利用，在温泉中的性幻想，摩耶花那永远送不出去的巧克力，还有鼓起了勇气却最终说不出口的表白，每一集每一个故事都是折木替自己的幼稚脱去名为青春的虚伪外衣的过程。青春期特有的迷茫和漫无目的，是所有少年都经历过的阶段，而引导他脱离这个躯壳的，正是这个瞳孔发亮的好奇少女。这个故事的主题被高度浓缩概括在动画的第二首片头曲的片头动画中：被学校的玻璃所困的折木，叫天不应叫地不宁，只有千反田一个发现了他，并把他从青春这个笼牢中拉出来。此刻千反田的眼神真是温柔得让人融化。顺带说一句：何为一见钟情？用三张图诠释。其实，吹冰菓是件蛮惬意的事儿。这种感觉就好比跟三两好友相约午后街角咖啡厅，一起阅读一本大家都很喜欢的小说。没有多余的强迫，没有过分的期待；淡淡的感悟，淡淡的享受，淡淡的共鸣。当然这些的前提是知道把握度，过了就会显得矫情跟拧巴。冰菓有着华丽精致的美貌外封跟虚节内敛的质朴内核，就如同带点小资情结的书卷气女子，自顾自的美丽，自顾自的才情，自顾自的自负与自伤。她的矫情跟执拗不是所有人都应付得来，她的矫情跟情怀不是所有的人都消受的起。当然如果你有福又有缘，成她青目于你，那样的惬意自己知道足矣。享受一部动画的全部内容需要全情投入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气氛，需要有共鸣才能身临其境，而不像那些光靠宏大的场面、奇异的世界观、反英雄反乌托邦的设定、多角恋感情无限纠结直接就能糊你一脸的动画。不是所有人都有耐性去全情投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其中找到共鸣，这个原因也就造成了冰菓现在介于热门番和冷门番之间的地位。尽管外表也就是场景构画和人设吸引人，但不是每个人都都能与其交心。不缺爱慕其外表之人，缺的是能忍受她的矫情和慵懒，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的人。冰菓最大的限制就在于剧本，这是它最大的硬伤，也就是冰菓不能被评定为神作的原因，这没有什么不服气的。谈到神作，它必定是一个时代的标杆与旗帜，或者是开创了某种先河，即使是有代沟的人坐在一起看也能津津乐道谈笑风生。不谈EVA、《魔法少女小圆》这种，最没得黑的神作是《千与千寻》这种同时献给大人和小孩、简单而又抽象的童话故事，既有内涵却又深入浅出，既卖座却又不流于庸俗。画面它画风清新画质精细，但是在画面上却没有刻意着墨值得人们津津乐道很久的精彩部分，例如《Fate/Zero》中Berserker和金闪闪空战的片段。它讲述的是青涩的爱情故事，但是却没有《龙与虎》中大河和龙儿浪漫的表白之旅以及最后两人在教室重逢的动人片段，有的只是暧昧的气氛和一句句说不出口的诺言。它让人感动，让人心里一震，但是却达不到《AB》的结局时能让人泪崩的程度。京阿尼的画面质量一直都很高，冰菓的画面更是属于京阿尼的第一梯队。举个很不好意思但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冰菓的作画中最难得的是画面细节中对于色气的表达，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性暗示是我见过最高级的，例如下面这个画面：对这个画面我把40%的赞赏给予千反田同学的裙子曲线（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哪部分曲线），另外60%的赞赏给予她的衣服下摆。画得最好看的胸部，就是虽然胸部位置被挡住，但却清楚看到衣服下摆被顶起。千反田同学的其他细节。嘴腿锁骨颈背臀怪不得连无口少年折木奉太郎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光截了千反田的画面，忽略了摩耶花。千反田虽然人比较正经，但外露的全是色气，而摩耶花突出的则是可爱。接下来我就详细说说《冰菓》的内媚之美。内媚的“内”之于冰菓，在于其内敛含蓄，欲言又止。它就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偶尔泛起一点涟漪，但在底下却暗流涌动。各种情感都蕴含在对话的气氛、场景的变化以及人物的一颦一笑中，从不轻易外露。这里讲一点细节千反田“表白”时不仅整个画面都“蔷薇色”了，连钟摆都变成了心形…色调回复正常，钟摆又变成了很普通的圆形。14集的烹饪比赛最后，摩耶花凭借折木给的面粉大逆转，在被里志表扬后，她的这几个表情把她的内心活动展现得淋漓尽致：害羞、高兴、激动、傲娇、得意，此时的千言万语，都浓缩在这几个镜头中。图片如下：第17集文化祭结束后，在得知社刊售罄后，摩耶花和折木的这组镜头（可惜豆瓣不能放GIF图）：在得知了《日暮现骸骨》的真相以及看到了里志对折木遥不可及的期待以后的摩耶花，看着在旁边装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里志，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听到“期待”二字后，折木的表情变化。这一话中，经历了文化祭各种事件后的古典部，各自怀着心事庆祝社刊售罄。而他们的小心思，在这些表情中流露无遗。同理，第21话中的巧克力事件之后也充满了这种无声的语言，而且更多，尤其是里志流露出了很多之前根本没有过的表情（毕竟这集是人家主场）：随千反田来到图书室找折木的里志。表情和平时相比明显阴沉得多。毫无底气的猜测推理被否决后的表情，对比之前的文化祭，明显可以看出表情不正常。眼神和表情相比之下少了单纯的无奈和失望，而要复杂得多。对基友如此地积极感到奇怪。或许里志以为折木只会把这事搪塞过去？得知事情基本败露后的表情接下来是摩耶花。摩耶花紧张而又期待着里志给出的答案摩耶花已经猜到了里志用偷巧克力这种方式，逃避了一年前的约定。尽管在她的预料之内，她还是露出了失落的表情。看着摩耶花内心痛苦的感觉好心疼！两人表面的平静下，掩藏着波涛汹涌的情感。折木对基友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同时为这种行为伤害了千反田而愤怒；基友则是满心的矛盾与苦衷。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回家一番谈话后，里志最后下定决心不再逃避。冰菓里几乎没有表面上明显的情感爆发点，就算是到了故事的高潮，出场人物也很少露骨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拿大家常说的两对CP来说，直到最后都没有明确挑明任何一对（虽说小说第五本里志终于接受摩耶花了）里志和摩耶花的情感戏是以大雪中里志给摩耶花打电话作结：到了22集，也只留下了摩耶花的粲然一笑让我们遐想：中摩耶花的房间，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柜子里面有大量的漫画书：其次是里志的房间：可以看到很多手工制品，这和他手工部部员的身份相符合。滤镜与色彩方面，集中体现在两场黄昏戏中折木和千反田所有的情感都包含在最后五句对话中：“看，折木同学。这里是我的故乡，只有水和泥土。人们也在渐渐衰老，失去活力。我并不认为这里是最美丽的地方，也不认为这里充满了可能性。但是，我想向折木同学介绍这里。”折木看着身边的少女，略一沉思：“话说回来，关于你所放弃的经营战略手段；我来替你掌握，如何？”微风吹过，片片樱花飞舞：“话说，什么？”“啊，没什么。变冷了呢。”“不，已经是春天了。”没有任何暧昧的字眼，没有表白没有牵手，更没有没有山盟海誓。只留下被樱花和满溢的蔷薇色包裹住的两人，却依然给我们以震撼：这就是冰菓，一部极度内敛的动画，它很少用语言区直白地表达情感，其情感和韵味永远不会明显外露，一切都要观众自己去体会。同时，它永远让观众觉得差口气，坐在屏幕前干着急。但这正合“留白”之意，留白最讲究的是既有热情又掌控热情。若热情过度，势必烧灼美的空间。冰菓的火候把握得刚刚好，多一分则矫情，少一分则寡淡。一气呵成，充满温情，不刻意不做作。青春中潜伏着忧伤，忧伤又很快融化在蔷薇色中。这部动画本身就已是一个完美的圆，如果要出第二季再在其上多添几笔依然能保持原来的形状，难度实在太大。先不说小说作者几年出一本的速度，在男女主角关系的处理上就是个大麻烦。第一季过后，折木和千反田的关系恰好处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若进一步挑明，虽然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但是难免落入俗套的爱情戏码中；若退一步缩回，如果结尾处理得不好，很容易就让观众联想到《秒速五厘米》的结局，前面的气氛就白白地营造了，虽说是缺憾美但毕竟是缺憾；若男女主仍然保持这种关系再来一季，我觉得屏幕前的观众非得急死不可，有恶意吊胃口之嫌。------------------------------------------------------------------------------------------------------------------------内媚的“媚”之于冰菓，在于其核心本质是一部再完美不过的青春群像剧，不仅仅停留在表面精致的画面和所谓的推理题材的噱头上。每个人都能从其中的每个角色中看到自己的一部分。就如宣传PV中的那段话：“青春，并不仅仅是温馨；青春，也不仅仅是伤痛；苦乐参半的青春群像剧。”关于才能的阐述让我联想到了樱花庄。关于才能的阐述可谓是樱花庄的亮点与内涵所在。尽管它们都关于才能作了阐述，但是我认为侧重点不一样，冰菓的侧重点是凡人对天才的仰视，而樱花庄则侧重于在有才能的人的显赫成就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苦努力，用一句话来说“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还远远达不到拼天赋的程度”。相比之下，冰菓要表达的情绪要更加阴暗和低落一些，樱花庄看这个问题则要更加全面。毕竟冰菓中没有太多说教，它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一个真实感很强的故事展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在其中寻找情感的共鸣，不是品尝动画化的心灵鸡汤。它只注重于表现此刻的矛盾与心情，却并不像圣母一样指出一条路。答案终究是要我们自己去寻找。毕竟被天才碾压了一遍又一遍的经历谁都会有，关于天赋与努力的鸡汤也是从小就喝了不少。我相信在面对天才方面，各位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OP2里的那张图高度概括了折千剧情的主线，折木被困在灰色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最终千反田发现了他并把他拉了出来。折木正是发现自己和千反田的距离远比想象的要长，他了解的只是千反田的一小部分，之前的自己仿佛井底之蛙。所以他才会在最后把要说出口的告白缩了回去，换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变冷了呢”。折木在此时明白了里志当时的心情，说出口就意味着承诺，承诺就意味着义务与责任。面对两人间的距离与未知的未来前，折木不愿轻易地做出许诺，但心意已经传达到了。千反田也很应景地给了回应“不，已经是春天了。”静静流淌的潺潺河水温柔地印出两人的倒影，一路望不到头的坂道有你的陪伴不再漫长，微风拂过后摇曳的樱树下是有两人渺小而坚定的身影，飘渺空灵的声音随风消逝在耳边化作呢喃，背后是蔷薇色的艳丽天空，柔和温暖的阳光打在身前，男孩和女孩沐浴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一起融入了这片蔷薇色。全剧终。不论他们最后能否在一起，在16岁樱花正怒放的那个季节，那一抹浓郁的蔷薇色会在他们今后的人生中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或许折木不会轻言放弃，那些现在无法兑现的承诺，终会有亲手实现的一天；那些现在没能说出口的话，终会有亲口说出的一天。而到此，对我们这些在屏幕前的观众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后记：冰菓的略显过度的演出，或许会给人一种小题大做的违和感，但这正是其成功之处。谁少年时没有因为点小事小题大做过？尽管若干年后回过头看或许幼稚矫情得可笑，但有过这段日子，便已足够，正如折木姐姐说过的：“十年后，我不会后悔现在度过的每一天”。辛弃疾有词云：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冰菓的成功之处，或许就在于用过度演出，把我们因为成熟或者说麻木，而导致现在已经淡忘了的那些青涩的感觉，那些苦乐交织的气息，全都从内心深处发掘了出来。作为一段回忆的矜持，不该让自己的青春化作百态人生；作为一个男人的矜持，不该让自己所中意成为大众情人；作为一个吹子的矜持，不该拿自己的感悟当做舆论共识。爱镏：我把我的家乡介绍给你（我想让你留下来，和我永远在一起）奉太郎（假想中的自己)：战略性经营由我负责。（你主内，我主外，我会留下来，和你在一起）真实的奉太郎：天变冷了呢（就要离别了呢，文理分科。）爱镏：不，已经回春了！（不，我们才刚刚开始）同类型作品推荐——《花开伊吕波》“为何这部作品在豆瓣只有8.3的评分”？附链接https://www.douban.com/doubanapp/dispatch?uri=/review/7861125/『聚焦』——“细田守作品的电影特征与魅力”！动画电影作品的创新性考察！https://www.douban.com/doubanapp/dispatch?uri=/note/556470715/欢迎关注豆瓣用户：桐原木月悦读、漫研、考察。不定期为各位推送原创/改编的动漫考察栏目和动漫剧评解析，还望各位多多支持～题外话：想要一起讨论二次元的豆友们～欢迎豆邮桐原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