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神话!是谁“创造”了药师丸博子?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14 09:38:47人气:0
水手服与机关枪

视频水手服与机关枪状态年代:1981

主演药师丸博子渡濑恒彦风祭由纪大门正明更新时间:2016-08-08 12:08:19

星泉(药师丸博子饰)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女生,母亲早年去世,父亲亦在最近因车祸离开人间,她孤零零地与父亲的情人麻由美(风祭雪饰)生活在一起。星泉的远房亲戚是黑帮目高组的组长,如今只剩下四个人的目高组成员为完成组长遗愿,请求星泉代替她的父亲继任组长职务。星泉不忍见成员们走上亡命道路,同意就任,并拜会上层帮会头目滨口(北村和夫饰)。数日后黑木刑警(柄本明饰)向星泉透…

原文载于深焦DeepFocus微信公众号平台序言60年代,日本电影开始走向衰退期,在日活浪漫情色路线与青春电影、东映仁侠路线、松竹“寅次郎系列”、ATG的异色崛起等热潮过后,终于在80年代迎来摄影所制度的彻底瓦解,这一改变所直接导致的重大后果之一正是“电影明星时代”的终结。从70年代开始,各大电影公司都已几乎放弃“造星运动”,安逸于将活跃于电视平台的人气歌手与艺人拽进大银幕。唯一的例外只有捧红若干“情色明星”的日活,虽说如此其人气也不过局限于“情色电影”这一小范围领域之中,并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就在日本电影业陷入瓶颈之时,一个“外来者”的出现将电影界闹得天翻地覆,这个在日本电影史上画下浓墨重彩的男人,就是角川春树。角川初次尝试电影制作便成就了横扫15亿余日元票房的《犬神家族》(1976),这部由市川昆导演的作品可谓名利双收,不仅占据了当年日本电影票房榜单第2位,更夺得第50回“电影旬报十佳”第5位的好成绩。这场旗开得胜无疑给了角川春树莫大的信心,于是他从第二部作品《人证》(佐藤纯弥,1977)开始打出“读了看,看了读”的口号,力图贯彻将电影与音乐(CD)、文学(书籍)等媒介捆绑销售的“MediaMix战略”。从“读了看,看了读”这一口号可以发现,角川的初心是“以文库销售扩张为目的的电影制作”,然而《水手服与机关枪》的上映却打破了这一说辞。《水手服与机关枪》(原作者赤川次郎,于1976年荣获文艺春秋的“通俗读物推理小说新人奖”而崭露头角)出版于1978年12月,版权归属于主妇与生活社。角川若想要将其改编为电影则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让主妇与生活社同意将其版权转移到角川文库;第二,角川同意让药师丸出演以其他出版社原作为改编基础的电影。这场交涉的最终结果是,角川文库于电影上映前的1981年10月出版了原著,并且允许“角川文库”与“主妇与生活”的字样并列(然而至此为止所有的角川电影,即使原作出自其他出版社的作品,也只会打上“角川文库”)。换言之,角川电影的商业模式就此演变为“为专属女优与其粉丝而进行的电影制作”。而他对“角川三人娘(药师丸博子、原田知世、渡边典子)”的培育模式,更是让日本电影界逐渐崩解的“明星电影”摇身一变,以“偶像电影”的形式得以复活。(参考《角川映画》,中川右介著,2014)本文将选取使药师丸博子大红大紫的作品《水手服与机关枪》(相米慎二、1981)重点分析,一窥其中构成药师丸博子银幕形象的几大要素。正文1978年4月,Candies宣布解散;1980年,结束偶像生涯后以电影女优身份独领风骚的山口百惠隐退;次年,在小学女生之间获得压倒性人气的PinkLady解散;与此同时,松田圣子于1980年出道;小泉今日子与中森明菜紧随其后,于1982年齐齐亮相。而纵观当时的日本电影界,明星女优正值枯竭。藤纯子在72年2月《关东绯樱一家》公开后与歌舞伎演员尾上菊之助成婚并隐退;浅丘琉璃子与吉永小百合因为日活转向浪漫情色路线,从而开始在电视界活跃;松竹的松坂庆子还未能成为大明星。以《野性的证明》(1978)完成银幕首秀的药师丸博子正是在这样一个偶像的新旧交替期、电影女明星的衰竭期粉墨登场。虽说《野性的证明》、《飞翔的一对》(相米慎二、1980)与《超能校园美少女》(大林宣彦、1981)已经让药师丸博子积攒了不容小觑的人气(三部作品的票房分别为21亿8千万、8亿、12亿5千万日元),但真正让其人气爆发的还是《水手服与机关枪》(总收入23亿日元)。当时的药师丸红到什么地步呢?电影上映前的11月21日,药师丸博子献声的主题曲率先发售,连续五周占据销量排行榜一位,成为总销量86万5000张的超级热门歌曲。12月19日是《水手服与机关枪》的首映日,药师丸的映前见面活动在丸之内东映、新宿东映、涩谷东映三家影院举行,引得年轻观众蜂拥而至。次日,大阪梅田与道顿堀的东映影院门前从活动前夜开始便有粉丝开始排队。为了应对这些“通宵党”,影院决定从早上开始上映,但是御堂筋已被足足8000余名粉丝占领。无法入场的粉丝在影院周围造成骚乱,甚至引得大阪府警方出动机动队管理秩序,而上映也由于警方的介入而不得不中止。听说映前见面活动被取消的粉丝们为了一睹药师丸的芳容,纷纷赶至大阪机场,在机场亦引起混乱。药师丸被迫坐车逃出机场前往新大阪站,不料那里也有粉丝蹲点,最后只能一路驾车前往名古屋,再从那里坐新干线返回东京。因为这段经历,药师丸收到来自大阪府警方的警告,“今后没有许可希望您不要再来大阪”,被大家戏称为药师丸的“大阪入国禁令”。然而,为何让药师丸博子人气爆发的偏偏是《水手服与机关枪》?这自然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等其他的诸多因素,但最为关键的是,这部电影中药师丸博子的银幕形象恰恰集中体现了“偶像神话”最核心的三大要素。1.平凡性“站在东映摄影所前的超市手扶梯上,药师丸缓缓上楼,与她擦身而过的客人浑然不觉。即使走在银座的街头,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真是不可思议,就好像只是一个用白色T-恤搭配白色纯棉长裤,将帆布包甩在肩上,素面朝天的女学生路过了一般。”(《周刊朝日》1984年9月14日号,p48)这段描述写于药师丸博子已经因《水手服与机关枪》而攀上人气巅峰的1984年,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收到大阪府“入国禁令”的少女素面朝天、不加掩饰地走在街上时,竟会无人问津。1980年角川书店的月刊杂志『バラエティ』的人气投票中,药师丸以极大的优势甩开排名第二的松田优作荣获第一。为其投票的粉丝们纷纷给出“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非常棒”,“因为有在好好去学校呀”等理由。换言之,正是这份平凡性与亲和力,让药师丸俘获了万千少男少女的心。但其实,相较于更为普通的原田知世而言,药师丸博子还是相当抓人眼球的。比如她一出道就凭借在《野性的证明》中那惊鸿一瞥的无言凝视而使观众对她明亮澄澈的双眼印象深刻,这对浓眉大眼的“眼力”也成为她标志性的特征,并在之后的作品中被不断强调,比如:在《超能校园美少女》中,药师丸博子饰演的由香通过“注视”发动超能力使高柳良一饰演的关耕儿在剑道大赛中连胜;在《里见八犬传》中,这双眼睛又成为恶势力既恐惧又觊觎的对象,引得反派之一船虫渴望吞噬其双眼以重获光明;发掘并力捧她的角川本人亦在《试映室的椅子》一书中提到,“我与她的初遇,是六年前的三月下旬。有着令人惊诧的明亮眼眸的少女,在母亲的陪同之下出现在我的房间”,无疑也是为她的双眼所深深吸引。而两次与药师丸合作的相米慎二却选择“封印”这双眼睛的夺目光芒,转而强调药师丸的身体性。《飞翔的一对》中一共只给了药师丸两次特写,且都几乎只是长达一两秒的瞬间。《水手服与机关枪》则在片头让药师丸双眼隐于燃烧的火光之中,宛若一场极具宗教感的仪式,之后更是让铁道栏杆唯独遮住药师丸的双眼,而展现除眼睛这一部位之外的全身。与此相对,对其身体性的表现则格外抢眼:药师丸在《飞翔的一对》中不是在橱柜里灵活攀爬,就是骑着自行车一路滚下坡道扎进纸箱堆中;《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其登场方式是以后下腰形成拱桥、四角着地的非常姿态,奠定了其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基调。与其极具杀伤力与记忆点的“眼力”不同,仅仅154.5cm的身高、粗短的腿、青春期的微胖与迟迟不肯发育的胸部都给药师丸的身材打上了平凡、甚至缺陷的标签。《水手服与机关枪》中麻由美所说的那句“不吃饭就不会长个子长胸部”,与《我的夏日旅行》(森田芳光,1984)中伊势所言“你如果再性感一点就好了”等,类似这样的“吐槽”都直接指出关于药师丸身材缺陷的共识。而相米慎二有意识地隐藏药师丸极具个人特征的明媚双眸,突显其平凡普通的身体性,让她总是在泥泞之中摸爬滚打,无疑避开了优雅站立的高贵而遥不可及的模样,突出四角着地的狼狈又易于亲近的形象。横向比较“角川三人娘”中另两位主角的银幕形象,可以发现在80年代初,这种“平凡、普通的邻家女孩”形象更容易获得大众的支持。相貌平平,甚至门牙亦不齐整的原田知世在现实中无论怎么看,都与传统美少女形象相去甚远,而她在大林宣彦执导的两部作品《穿越时空的少女》(1983)与《最接近天堂的岛屿》(1984)中更是以一种迷糊又冒失的银幕形象出现。《最接近天堂的岛屿》中由其本人及周围人屡次三番强调的「ドジ」(笔者注:总是又笨又呆以导致失败之意,日语中更有「ドジっ娘」这种说法,形容笨手笨脚,干什么都失败的女生,属于“萌属性”一种)一词,都概括并巩固了这一银幕形象。反观在“角川三人娘”中人气最弱的渡边典子,立体精致的五官与毫无死角的脸型所给予她的惊人美貌,在出道作《伊贺忍法帖》(斋藤光正,1982)中便完美展示的出色演技(一人分饰三角),与此同时,却也让她远离了普罗大众。不论是《晴天,有时杀人》(井筒和幸,1984)中没有见过蟑螂的富家大小姐,还是《不知何时有人会被杀害》(崔洋一,1984)中身着紧身黑色背心与红色运动长裤骑着摩托奔驰的酷炫少女等银幕形象,都加深了其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与虚构感。《不知何时有人会被杀害》更是由豪门权贵们打赌渡边典子所饰演的名为守屋敦子的18岁少女是否真实存在这一场景作为开场,并在之后借由剧中角色之口明确宣告:“守屋敦子并不存在!”暗示了角色/女优本人的架空性。而这份架空性与距离感,也许正是她不像另外两位“三人娘”一样走红的重要原因之一。2.女?妻?母的身份复合性“我是父亲的女儿,妻子,有时候还是母亲。”《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借由药师丸饰演的星泉本人之口道出了她银幕内外形象的复合性。造成这一结果的首先是“成人的妻?母形象的缺失”,《野性的证明》《飞翔的一对》《水手服与机关枪》《侦探物语》《我的夏日旅行》等一系列药师丸作品中都没有生母的踪影。这也让显然还处于“女儿”年龄的药师丸身上总是缠绕着妻?母形象的投影,比如:在《飞翔的一对》中照顾男主角生活起居;在《侦探物语》中与父亲的情人争风吃醋;甚至在《超能校园美少女》与《水手服与机关枪》中都被男性角色直接说过“像妈妈一样”或者“有妈妈的味道”。然而,与此相对,外形如同小学生的药师丸博子显然是那个年代“女童/孩童”的象征,也因此在《超能校园美少女》中,她担当起防止未成年人不被迈向成人世界的初试炼——应试战争所侵染的守护者一职。但其“母性”特质,又暗示她同时也是一个包容少年/男性的一切,守护他们的纯真无邪,并抚慰其挫败感的存在。这也是为何,片中男主角关耕一被设定为一个学习差劲,整日练习剑道却毫无长进,一事无成的莽撞少年。影片的倒数第二个chapter的标题“努力的力量”,则暗示这是一种对徒劳努力与失败结果的逃避甚至美化:应试失败?没关系!比赛输掉?没关系!只要过去、现在、未来持之以恒努力下去,结果并不重要。而药师丸则成为逃避现实的窗口,或者说是某种治愈与净化的象征。如果我们将药师丸银幕形象的三重复合性结合80年代日本社会考虑,则会发现一丝微妙的联系。上野千鹤子在题为《一亿二千万人成为少女之日》的对谈(『80年代全検証』,1990)中提到:“少女一词是绝对不想成为母亲的女人的关键词。(中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日本确实是「母性系统」,但由于女性纷纷放弃支撑,所以这个系统现在已经崩溃了。父亲死去了,母亲坏掉了,剩下的只有少年少女……”对照《水手服与机关枪》的设定,会发现与这段发言离奇的相符。影片一开场就是两个男人(目高组首领与星泉父亲)的去世,星泉的生母早就离世,而试图接替母亲之位的却是将人生活得残破不堪的麻由美,完美对应“死去的父亲,坏掉的母亲”之预言,被留下的则是少女星泉,与一群围绕着她的男性。这一男性群体中却始终无法诞生出一个新的“父亲”形象,于是少女星泉被迫以少女的姿态成为众人的“母亲”,而这一结果也许恰恰满足了所有人的欲望。这种奇怪的混合与扭曲,是不想成长的少女(联想《水手服与机关枪》中药师丸博子对麻由美所说的那一句“我好像一直在反抗,与其说是对你,不如说是对你体内的女人”,以及二人在酒吧会面的场景中,现实与镜像中的双重背对,星泉走出酒吧后,麻由美特地走到窗边背对镜头,再次与正对镜头的星泉相错,二人一起和声星泉父亲最爱的那首歌,换言之,女孩拒绝成为女人,但是女孩与女人心中相同的对于男性的欲望让她们产生维系,达成某种和解与合体,至少在男性创作者的构想之中)与渴望母性的社会之间缠斗的结果,而这一现实中早已消失的、被人工塑造的“母性”最终被升华至“神性”,带上了宗教信仰的色彩,并发挥其“净化”机能。3.星泉的“神性”及其“净化”机能《水手服与机关枪》中曾多次出现佛像与十字架意象,暗示在日本多神教背景下所产生的信仰动摇与丧失,在这种情况下急需一个新的“神”,而这个“新神”正是被男性强行架上十字架的药师丸。如前文所述,电影以两个男人的死开场,被留下的四个丧失生存意义的男性佐久间、彦、政、明因为星泉的出现找到新生。影片开头,由于星泉最初不愿意继任黑帮老大一位,佐久间四人决意入侵敌对组织,而星泉为了阻止他们的自杀性攻击答应继位,这是对肉体/生命的救赎。之后,组织成员虽然相继遇害,但他们都在死前得到过来自星泉的安慰与温暖:彦在被杀前夜用摩托载着星泉,并被其星泉从背后环抱;在明被枪杀前,星泉曾替他包扎伤口;政死前说,“我很幸福呀,能被两个喜欢的人抱着”。换言之,这三人虽然都因星泉而死,但是他们也通过星泉得到某种“净化”,这是对精神/灵魂的救赎。目高组解散后,星泉与佐久间一起焚烧遗物的场景,更是宛如一场超度、净化的宗教仪式。而星泉/药师丸之所以能承担起这一角色,首先是她身上童女一般的处女性,其次则是她并不独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共有性。这两个特性在《里见八犬传》(深作欣二,1983)中被双双打破,深作欣二不仅在片中展现了药师丸的性爱戏,更是让她舍弃一城一国的公主身份,追随某个特定的男人而去,并成为其专属的所有物。也许正因如此,次年药师丸便迎来了被公认的其“女优开眼”之作《W的悲剧》(1984,泽井信一郎),因为构成其“偶像神话”的“神性”已被预先粉碎,她可以开始自由地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女优在现实中浮沉,而非某个抽象的象征。总结综上所述,助“角川三人娘”之首药师丸博子走向巅峰的作品《水手服与机关枪》中,凝结于星泉一角的三大元素或许道出了这部电影成为人气爆款的原因。但是正如影片结尾的四次俯瞰(星泉与佐久间一起焚烧遗物、警官向星泉传达佐久间死讯、星泉在停尸房认尸、星泉在街边穿着红色高跟鞋漫步)所暗示的一样,“女神”之上另有更高次的神,那就是创造女神的男性电影人们。他们作为造神者一次又一次贯彻皮格马利翁的梦想,而这种欲望的投射又恰好回应了当时观众的期待。然而,药师丸博子不仅仅是一名偶像,一面单纯反射的镜子,一个任人填充的容器,正是她身上难以为人所预测与操控的复杂性使她(而不是她之外的任何人)成为独一无二的人气巨星。正如长门洋平所指出的那样,在明星时代与偶像时代的交替期横空出世的药师丸,两者皆是,又两者皆不是(参考《战后电影的产业空间》,2016)。她身上既有明星的神秘感,又有偶像的亲近感,并且其本人始终不安于做一个空洞的、需要人保护照顾的“漂亮娃娃”。这也是为何,面对相米“坏心眼的折磨”,她毫不犹豫地一次次撞进那堆纸箱,一次次没进那池水泥,只为了获得一句认可。一句对于女优的,而非偶像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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