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狂》随想:缤纷的残酷,不变的批判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2-04 22:53:51人气:0
电车狂

视频电车狂状态:正片年代:1970

主演头师佳孝菅井琴殿村敏之三波伸介更新时间:2023-12-28 12:54:40

这是一个市井的故事,发生在任何发展中国家高楼大厦的背面;这是普罗大众真实的社会,在主流媒体有意无意的忽略中。 影片片名出自电影主人公的口头禅(Dodes'ka-den),一种模仿电车行走的声音。在人的世界里总要发出一点声音指证你的存在。 在隆隆的电车声中,我们看见你的笑容,智障的小六,安详而自得。 来来往往的电车一天又一天,时序的轮回中,普罗大众的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无…

《电车狂》应该是黑泽明电影中最独特的一部,它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它是黑泽明第一部彩色片,构图仍然是那么古典,但那些艳丽而张扬的画面如同达利的画作一般,这当然是其早年黑白影像所无法呈现的。电影既承接着黑泽明强烈的批判现实倾向以及和19世纪文学大师们共通的人道主义,同时又开启了一种缤纷绚烂的超现实影像——这在他晚年的《梦》中特别清晰。据说这部超前之作上映后票房惨淡,批评声层出不穷,以至于黑泽明在身上划了二十多道伤口,试图自杀。还好他被及时抢救,否则像他晚年的《梦》《乱》《影武者》等杰作,绝不会有第二个导演创作出来。无论是开场雅克·塔蒂式的演职人员底板,还是武满彻带有日式民谣风格的配乐,种种元素都给我们一种小清新的直观感受。像这样轻松的开场,倒像是是枝裕和电影中应有的元素——平淡、轻松中的无形残酷。事实上,继续看下去,这部电影中的不少情节和人物都可以看到日后是枝裕和的影子,比如,以编织工人为代表的非原生家庭。妻子和他人发生关系,以至于五个孩子全与工人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父亲仍然视之己出。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组合,是否有点《小偷家族》的味道呢?流浪汉父子露宿街头,流浪汉父亲为儿子一步步构想出一座大别墅,儿子一直点头答应,但他却靠着幼小的身躯,承载起了现实。他四处讨来千家饭,供二人的一日三餐,最终食用生鱼而死在废弃的棚屋中。这种迫于早熟而不得不冷漠的儿童形象,是否有点《无人知晓》的意味呢?当然,是枝裕和的风格,延续了小津、侯孝贤的隐忍和克制,他把镜头置于活生生的现实面前,大量的固定机位,仿佛冷眼旁观,让观众看着镜头下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不过,即使是乐景背后也全是哀情。黑泽明很不一样。第一场,透过电车少年(原谅我看电影从不记人名)的对白,我们仿佛觉得那个在神龛前大声祈祷的母亲才是疯子,直到少年走出家门,模仿着电车员的行动驾驶着想象中的电车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到了结尾,少年驾驶电车,很像那么回事地停下电车,回到家中,透过母亲的视角,我们看到强光之下房间里挂满了少年略显稚嫩的绘画,一墙一墙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电车。始于电车,终于电车,中间关键情节点以电车贯穿,可见这是整部电影重要的意象。黑泽明也正是先从“白痴视角”(我暂且用这样一个看似侮辱性的批评术语,但在我心中,这个少年是整个污浊社会中唯一纯净、真挚的心灵,哪怕他是白痴,他也一定是梅什金公爵那样的“白痴”)出发,让我们上了日本底层社会这一辆电车,我们跟随着他,开始了电车之旅。黑泽明一直都是一个斗士,不必说《天国与地狱》《恶汉甜梦》这类如此旗帜鲜明的电影,即使是《七武士》《罗生门》《红胡子》这类古装片,我们也都可以看出他借古喻今、针砭时弊的那种锋芒。《电车狂》透过一片贫民窟的众生相,去揭露日本经济腾飞背后种种社会问题。此时,道德伦理日益败坏,金钱拜物教盛行。男人酗酒成性,以强凌弱,狂妄自大;女人或卑微顺从,忍气吞声;或无视伦理,放纵情欲。男人们满目丑态:工人兄弟二人明目张胆地大玩换妻游戏,整日酗酒;杂货店的男人喝醉酒,便在雨中手持武士刀,张牙舞爪;阿绫的姨父在阿绫熟睡时诱奸了她,事后毫无羞耻忏悔之心,在警察上门时临阵脱逃。女人们时时无法摆脱男权压制,阿绫有了姨父的孩子,她所能做的只是“挥刀向更弱者”,试图先杀掉自己最爱的人,再图自杀;工人的妻子对丈夫的荒唐行为不但没有表示反感,反而投入到欲望之中,日日和他们纵欲酗酒,一入欲海,便陷入无尽的深渊。黑泽明在处理不同叙事点时很重视戏剧性,但没有用力过猛,他没有做今村昌平那种刀子般的直接揭露,略有松散却很抓人。他呈现出了这一幕幕乱相,给我们见证了这些道德问题,批判之意,不言而喻。电影中还是可以看到他的一些较为直接的态度。像流浪汉,以日本木制房屋为比喻,认为日本的民族性恰似这木房子,讲求实用,软弱不堪。做精密机械的老人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角色,他的那种超然、顿悟,真可以说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很像是黑泽明最后一部电影《袅袅夕阳情》中的那位受人爱戴的老教授。老朋友想死,他先骗老朋友吃下“毒药”,随后劝导他,一旦他死了,妻儿可就彻底被人遗忘了,这一下子唤起了老朋友求生的欲求,最后他才揭露谜底,原来那不过是肠胃药;醉汉在街头砍人,他无动于衷,利用男人的自尊心制止了一场冲突;流浪汉之子临死前,突然相信了父亲想象中的别墅,在老人看来,孩子完全陷入一种“阿Q”式的底层精神麻痹之中,所以“孩子最可怜”,这也和鲁迅的“救救孩子”如出一辙;小偷来偷东西,他不但告诉小偷偷错了东西,而且还把自己的钱都给了小偷。这段情节很像是巴尔扎克和小偷的故事,也有点像《悲惨世界》里卞福茹主教宽恕冉阿让的情节,个人觉得这里没处理好,以黑泽明所秉持的人道主义,还有他通读经典的劲头,他应该处理成类似于《悲惨世界》中爱和宽恕的主题。不过透过这位老人,我们可以看到黑泽明在这乱相中的一点希望,爱和智慧仍然存留在人间,即使这爱与智慧的化身已垂垂老矣(不知这是不是黑泽明的自喻?)我实在是崇敬这位“电影天皇”,比起像众多影迷那样,崇敬他说不尽道不完的视听技术、声画处理,我更崇敬他作为一位天才导演、编剧身上所具有的那份知识分子的儒雅气质,那份卓越的学识、坚强的意志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那份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那份永不同流合污的、永远与邪恶污浊相斗争的批判精神。今日读福克纳,读到这么一段话:1955年福克纳访问日本时,有人问他为什么要把人写得那么卑劣。福克纳回答说:“我认为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我太爱我的国家了,所以想纠正它的错误。而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在我的职业范围之内,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羞辱美国,批评美国,设法显示它的邪恶与善良之间的差别,它卑劣的时刻与诚实、正直、自豪的时刻之间的差别,去提醒宽容邪恶的人们,美国也有过光辉灿烂的时刻,他们的父辈、祖父辈,作为一个民族,也曾创造过光辉、美好的事迹,仅仅写美国的善良对于改变它的邪恶是无补于事的。我必须把邪恶的方面告诉人民,使他们非常愤怒,非常羞愧,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去改变那些邪恶的东西。”——福克纳《我弥留之际》前言第13页我想黑泽明也是如此。他热爱自己的国家,所以才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才会将世界文学的精华,全部汇聚在日本民族文化当中,以至于为无数好莱坞导演所膜拜学习。当然我在这里也并没有拉片子,还没能细致分析他的镜头语言,还有其他题材和主题的问题,比如莎剧和黑泽明电影中的民族化改编的问题,我想很多国外专著、论文都在讨论。就拿这随想,作为一篇杂乱的故事感悟吧。本文版权归作者Pondok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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