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尽千帆皆不是

我从没写过EVA的评论。尽管我翻来覆去无数次重复TV和剧场版，琢磨过数不清的细节，看过所有能找到的考据，代入过那些男男女女的喜怒哀乐。我总觉得一涉及到EVA就会有各种矫情和别扭，无法畅所欲言。曾经对那些名词和概念痴迷，如今知晓其虚妄和浮浅，却发觉这根本无关紧要。谁会因为对一个痞子的胡编乱造的门道了然于胸就自豪呢，这无异于对打败街头流氓而自豪。可是我回想起那股无知的认真和自豪，未免有点怀念彼时的心气和锐利。我曾经认定有宝藏在其中，正如教会法学家们认定所有真理都正确，哪怕表面上矛盾，最终肯定可以融合在一起。我相信所有的漏洞都能补圆，所有的不融洽都有所解释。为此努力过、争辩过，狂热过。EVA至少曾算是一张入门券，那时我内敛、敏感、怀着被打击和伤害的痕迹，不知道和人谈论什么。所以EVA几乎唯一能标志着“共同话题”的可能性，至少主观上来看，喜欢它的人是有理想的人、有追求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那大概是最接近“宅”这个概念的时段，尽管那时比起现在来，自己连最简单的宅男黑话都不懂。对EVA最高的热爱就是cos碇真嗣上瘾，一度入戏太深，虽然说到底那也不过是借助一个意象浇筑心中块垒，无比可笑幼稚。哪怕后来放弃了、雪藏了，我仍然记得这部作品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某属于我个人的东西。它曾作为媒介把我和一些个人和一些个命运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EVA，不会有那些相识，如果没有那些自以为是中二无脑，不会有那些相知。在以后的日子里，有误会，有疏远，有别离，但没有遗忘。我不知道今天一起去在大荧幕上看《序》的人是不是有类似的经历。你们在欢呼什么或者在回味什么，真的只是片子本身？还是说，你们像我一样，曾经想起，在某个冬天，狭促的电脑屏幕对面，那个看着枪版心潮澎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