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抑到底爱谁？”的终极解析

《千王之王重出江湖》已经是20多年前的剧了，现在已经鲜见讨论，视频平台还有播放。大概十几年前讨论最热烈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个剧，因为从《碧海情天》开始就非常喜欢松叶cp，差一点就看了，可惜提前被剧透了李抑(刘松仁饰)的瞬间精分，还没看就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愿被虐，就一直搁置到现在。但哪怕如今上了点岁数，自认对一些事情可以看淡，仍是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嚼着一嘴又一嘴的玻璃渣子把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看了个几遍，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结论------李抑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阮明透。不是说他完全不喜欢夏雪儿，如果对夏雪儿的感情夹杂了很多成分----恩怨的亏欠，七年的相濡以沫，那么对阮明透的感情就是纯粹的毫无芥蒂的爱；如果对夏雪儿最初是以颜值为他所欣赏，那么阮明透就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的私心，自我封印的挣脱，本我人格的死而复生。这段情写得很用心，略为隐晦，幸而恰好由两位演技大神对戏，将剧本想要表达的细微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全文篇幅较长，字多慎看，尽可能使用最理性的逻辑思维来分析，反正已经说服了我自己，不再意难平。1.首先，在剧本的立场，抑透CP是官配，片头，过场和片尾的四张Ace,分别是本片两大官配 SOULMATE龙四(谢贤饰)小津和李抑透明；雪儿被商萍隔开，和商萍成为一组（这算什么组合，未亡（gua）人(fu)组？）2.李抑和透明的关系里，看似透明活泼主动，但本质上是李抑先动心，先主动，也更加的义无反顾。对于李抑来说，和透明之间的缘分是一个侠客最恰如其分和梦寐以求的相逢。透明把他从圣人的神坛上拉了下来，唤醒了他因内疚而自囚之前浪漫不羁的原生人格，“私”的一方在他人生的天平上占了上风，使得他充满七情六欲，不再是不苟言笑庄严肃穆的泥塑金身。李抑作为一个隐士，自己辟了一方桃花源，平常的做事原则就是自保，抓了人按规矩送去总巡，之后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透明的闯入，令他开始打破规矩，第二次在雪地人赃并获的时候，就忍不住吻了透明，并在还不了解透明背景的时候，想要当场放了她；回到巡捕房听闸北的养父说起透明和荣总的来龙去脉之后更加凡心大动，半夜拿出透明的照片来看，私下里借查案的名义找她，在码头截住透明，把她带到巡捕房，两人进进出出的几场戏真是绝了，一共见过三次，就如天雷勾动地火打情骂俏，仿佛来自天性相仿的两人的灵魂撞击和天然吸引，记忆里好像给我这种感觉的只有斯嘉丽和白瑞德。和透明在一起时的李抑，一改平日的沉闷，纵情恣意，言辞挑逗，低吟浅笑，时而像个浪子，时而又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3.李抑和透明的行为前后相合呼应，连习惯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比如，李抑在第4集里拉下了姚万吉的帽子；而第二次在雪地邂逅的时候，透明被荣总抓走之前，俏皮地拉下了李抑的帽子；后面第15集刚开头一个不太起眼的片段，李抑带透明下楼散步，透明问去哪里，李抑说随便，透明想向东走但李抑又把她拉向西，透明问不是说随便哪里都可以吗？李抑也扯了一下透明的帽子笑着说多事。透明不想连累李抑，跑出巡捕房那次，李抑用手铐铐住透明，坚持要保她。透明说你一个人斗不过他的；李抑说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你和我，两个人。26集庭审，李抑被判死刑，透明不再逃避，用自己当诱饵，引荣总出现，行刺了他，以实际行动呼应了李抑的话。4.第一次送走透明的戏里面，透明的留恋很动人，但李抑隐藏的不舍更加动人。透明要他为她哼歌，李抑虽然点了头，但是关上箱子之后踌躇了一下立刻急急地走开了，可是又没真的回去，而是躲在一边，让透明以为他走了。回家以后，他一夜不睡，在阳台吹口琴，一曲终了，眼中有明显的泪光浮现。这里是他少有的情感释放，以帮助透明重获自由为初衷，却因为动了真心，而转变为强忍心痛送走所爱。接下来就是别人分析过的，挂念透明的安危，又没忍住跑去火车站暗中观察，连偷偷藏在附近的常昆(黄仲昆饰)都没察觉。5.关于“李抑独闯总巡捕房救雪儿”这一场，很容易被定性为李抑太爱雪儿以至于为了她不顾生死，然而正相反，这里恰恰体现了他对透明的爱。李抑确实可以为了雪儿不顾生死，但初衷并不是因为单纯的爱情。试想一下，七年前因为他的私人恩怨，雪儿的父母被杀，令他负疚一生；现在如果又因为他的私情而害死雪儿的话，这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完全没有交出透明的想法，而选择冒险闯总巡。独闯巡捕房这个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上李抑为了雪儿多么不要命，要看这个事情的后果。李抑不是不了解荣总的刻毒，他也曾经对透明说过“你以为你这么走掉，荣总就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放过我吗？”李抑难道没想过，如果他没救到人就死了，荣总又找不到透明，雪儿照样活不了；就算他主角光环，开挂把雪儿救回来，荣总事后反应过来，围剿四条马路是肯定的，到时候不但雪儿活不了，连他的桃花源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他这次行动，不是为了真爱不顾一切，而是为了一死以全恩义，他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情义两难全，只要透明不落到荣总的手里，其他一切后果都无所谓。李抑身受重伤，一直坚持清醒到回家，在看到透明平安无事的一刹那，才如释重负地倒下。从顾庭宽(高雄饰)处治好了回家，一听说透明在屋里睡就急着去看。6.现在分析最重要的“码头戏”。看剧的人一般都会把这场戏当做两人实质关系的重要转折，并作为证据，为“李抑爱的其实是雪儿，透明的出现只是让他借机看清自己的内心”来定性，多少人在这部戏之后讨厌了李抑，觉得伤透了透明的心，说编剧前后矛盾，让李抑精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但是理性地分析台词，并且观察演员的肢体语言，会发现内涵正好相反，这一幕表达的恰恰是“李抑最终为了理想和道义，而牺牲了个人的私情。”首先，李抑这次是真心想跟透明一起走的。自从透明在防空洞里提议两人可以一起走，李抑虽然为难，虽然牵挂两姐妹和四条马路，但他却答应了，而且每次提起这个议题，他都认真地作出承诺，而且为此约了雪儿出来谈话做铺垫，哪怕雪儿表现出明显的不舍而且说早已不再恨他，他虽然动容却仍然对离去毫无迟疑。码头上船来的时候，李抑仍然郑重地叮嘱透明说你到了就给我写信，我马上去跟你会合。他远走高飞的心越来越急切，甚至用了“马上”这个词。第二，在透明说她不会写信，让他回到雪儿身边的时候，李抑非常地震惊和错愕（如果他不是真的想一起走，他不会这么错愕），并且再次承诺自己要一起走的决心，透明说他自欺欺人，爱的是雪儿，这个时候他真的以为透明怀疑他的真心，急着为自己正名说你搞错了，我只是觉得欠她太多了；在透明开始那一大段对他的心灵剖析之后，李抑才终于沉默了。李抑一系列表情变化的潜台词“为什么她突然说？为什么突然质疑我？”“你真的是在质疑我吗？你心里在想什么？”“她是不是不希望我放弃责任违背承诺？故意质疑我，让我能够死心，没有牵挂的回去？”“我真的可以放弃责任远走高飞吗？也许跟我这样一个诸多负累的人一起，其实她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比较好？”透明说的这一段话，真的是她自己经过观察和分析之后产生的真心的感悟吗？她自己真的相信吗？李抑的沉默，真的是因为被透明说中了心事，如梦初醒，发现自己一直爱的是雪儿吗？完全不是。透明说的这段话，是违心地编造，她并不是怀疑李抑的真心，而只是以此为借口，单方面终止恋情，并且制造出自己可以重获自由的假象，让李抑能够死心和回去。在李抑为了救雪儿闯巡捕房，重伤回来之后，透明仍然主动地为他擦拭伤口，雪儿打下手，这说明此时她在心理上还是把自己当做李抑的正牌情人的，使得她下决心放弃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李抑因为不肯交出她而差点死了（表现为顾庭宽和雪儿带李抑去医务所时，透明看着他们的背影哭泣），另一个是她发现了雪儿对李抑的情谊，不忍心掠夺。透明的那段话，前面洋洋洒洒，直到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的想要表达的---“相信我，你不能丢下雪儿，也不能丢下四条马路”---指代责任。而李抑在倾听时表情从错愕到疼痛到暗淡的变化，正是因为明白了透明的苦心，而无法揭穿。再接着看后面，两人的肢体语言，透明表白完心迹，决然放手之后，除了最后情不自禁回头以外，就克己守礼，再也没有主动的肢体接触。后面频繁的拥抱，都是李抑主动而难舍难离的，透明说“快回到雪儿身边吧。”，李抑却抱住她，然后透明把他推开，当透明对李抑说“对我说再见吧”，他抱着她的手反而箍得更紧。这样来来回回你抱我推好几次，直到后面两人共同回头。李抑根本不想离开她，这唯一一次想要抛下责任从心所欲的念头，被拥有同样灵魂的透明推开了。而他能够放手，一来是从透明口中得知雪儿对他的感情，加上7年的牵绊，更觉无以回报；更因为他以为透明是真的要重获自由了，这本来就是透明的夙愿，比起跟他在一起诸多牵扯，他觉得让透明离开上海，重新开始会比较幸福；这里可以说非常绝望了，真的心疼李抑心疼到要伸手戳进屏幕了。7.李抑和透明在一起的片段非常动人，我想这是所有看剧的人的共识，所以在李抑向雪儿求婚之前大部分人都认定他和透明才是真爱。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是无他的，李抑在和透明相处时，一是非常冲动的，松懈的，降智的，经常忽略周围的危险；二来也完全没有流露出对雪儿的半点纠结和思念，在透明第一次离开后，他站在阳台吹口琴，一曲终了，眼中泪光浮现，对身后的雪儿浑然不觉；反而和雪儿婚后，在独处时会数次想起透明，所以他对雪儿表白说什么越接近透明心就离她越近，只能说雪儿因为没全程看剧才会相信把。8.两人在庭审之后再也没有见面，确实遗憾，但是这却恰恰体现了剧本仍坚守抑透CP，同时维护李抑圣人形象的本意。如果真见了面，两人要以什么态度面对，如果又耳鬓厮磨，李抑就等于对婚姻不忠，影响人设；如果客客气气，那不就真的成了李抑不爱透明了吗？所以不能见面。虽然不能见面，但是后面李抑的一系列行为，已经非常露骨了。庭审戏时，雪儿和四条马路的居民坐在一起，他看向雪儿的时候的微笑是平静的，程式化的，但在终于看到乔装而来的透明的时候眼神才有变化；宣判的刹那，雪儿看向他，而他只看向了透明。龙四把米袋给他，告诉他会安排透明离开，当着龙四的面他只是如释重负地一笑；龙四离开以后，他才把袋子拿到身边，早上酒醒后又去看那个袋子，吹口琴，一直吹到龙四回来才马上收起来。这是无法为外人道，只能深藏心底的爱恋。甚至最后中毒，李抑一直喊雪儿，雪儿在身边却根本看不到，伸手想抓的明显不是雪儿后来给他的草戒指，而是一个袋表，探监的时候李抑提到袋表找不到了，让雪儿帮他找，这里也许是一个象征，求而不得，去而不返，想抓的东西抓不到，最终被雪儿把草戒指放到手里，李抑这个人物的基调就是“抑”，到死的时候也不例外。9.雪儿虽然跟他一起七年，虽然温柔和顺，只会关心他生活起居，精神上却没有契合，没有理解过他的理想，透明和他认识不过寥寥数天，就已经可以心心相印，肝胆相照，可以为了成全他的道义牺牲自己不让他为难，他坦然赴死的时候，她也可以慨然刺杀荣总，并且投去轻蔑的一瞥。雪儿和透明之于李抑，就相当于薛宝钗和林黛玉之于贾宝玉，一个可以举案齐眉，却要为另一个意难平，而教心事终虚化。雪儿接受常昆的建议，去探监劝降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为什么你不能为了我，放弃四条马路。”她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在李抑心中的天平上面，她和四条马路是捆绑在一起的，都属于“公”的那一边，李抑选择了她，就相当于选择了四条马路，所以龙四指责他“有老婆有家庭还要这么讲原则”时，以及雪儿说“只要你签字，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时丝毫不为所动；“私”的那一边只有他和阮明透的私情，他唯一一次认真产生过放弃四条马路的念头的时候就是阮明透提议一起走的时候，阮明透推开了他之后，他便把私情的那部分埋葬掉了。所以他忍不住难过地说“我这样坚持，很大程度是为了你。”坚持维护四条马路和为了雪儿之间隐藏的逻辑关系，就是他放弃的私情。7.好了虽然李抑追雪儿那场戏让我实在很讨厌，这才是让圣人变渣男的一幕。前面透明走了茶还没凉，这边就甜言蜜语了。但也是可以解释的。赵敏离开之后，张无忌也对周芷若说了很多甜言蜜语，然而那又怎么样，赵敏再一出现，他还不是七魂六魄都被勾走了。虽然意难平解决了，但是再看却更虐十倍，本来以为李抑精分了，拍死了挺好，现在好心疼他。天养和岳瑛半部戏都在吵架，都没这一点点剧情那么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