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墨西哥》之综述篇：时代之殇，命运之战

《毒枭》系列是少数我不愿意跳片头的美剧之一，纪实的画面、历史的定格、如真似幻的光影，再配上拉丁风味十足的BGM《tuyo》娓娓道来,实在是一种令人陶醉的享受……《毒枭：墨西哥》很好地保留了这一特点。“可怜的墨西哥，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毒枭：墨西哥》已出了两周时间，不少人都探讨过了它在拍摄期间的不易、现实历史的原型以及联系等等，我会尽量绕开这些东西，只谈谈剧集本身的品质和问题。这次我只打算写两篇文了，一“综述篇”，一“人物篇”，今天先发“综述篇”（全程剧透，还没看完的朋友注意喽）。根正苗红早在《毒枭》S1E3的开头，DEA的潘那就让新来的墨菲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当时毒贩宰了墨菲家的猫以示警告，潘那用“这只猫也是DEA的”为由，决心继续对毒贩展开打击，他能如此“有恃无恐”，正是因为奇奇(迈克尔·佩纳饰)的功劳。在1985年的墨西哥瓜达拉哈拉，美国缉毒局探员奇奇·卡玛雷纳被毒贩绑架并虐杀，引来了美方狂风暴雨般的报复。瓜达拉哈拉乃至墨西哥都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许多相关人员死于非命——这也让毒贩们明白了，DEA的人是不能随便碰的。而在《毒枭》S3E10结尾，从哥伦比亚回国的潘那和局长再次谈起了奇奇，他入职后的第一个任务，正是寻找当时还处于失踪状态的奇奇。通过这些旁枝末节的描写，观众们都渐渐了解了这位传奇探员。当本剧突然“梦回”80年代初的墨西哥时，大家会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这是讲述现代“毒品战争”起源的故事，主角正是那位奇奇。准确点来说，《毒枭：墨西哥》既是《毒枭》的衍生剧，又是该系列的前传，无论剧作风格还是主体精神都是一脉相承的。时也，命也接下来还是先谈谈这一季的剧情。我认为《毒枭：墨西哥》保持了该系列足够客观理性的特点，并未简单美化或丑化剧中人物或贩毒集团的崛起，看完后你会发现，墨西哥会变成今天这副局面，是时代自我的选择。首集以墨西哥政府严打大麻产业的“秃鹰行动”为背景，展示了蛮横的军方在烧毁大麻田时，对地方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贫苦的锡那罗亚人生无所养，种植大麻是少有的致富捷径，政府这种“管杀不管埋”的态度，也预示了毒贩会像蟑螂一样不断卷土重来。州警菲利克斯既是州长西里斯之子的教父，也是贩毒头子佩德罗的手下，见识和胆魄都非比寻常，他在危难时期看到了机遇，提出去瓜达拉哈拉壮大组织——至于盘踞在那儿的纳兰霍兄弟，根本不足为惧。菲利克斯敢直接杀地头蛇，是因为他明白相比此时不成气候的毒贩，真正掌权者是他们的“保护伞”联邦安全局（DFS），他有信心用新品种“无籽大麻”说服DFS与自己合作，他成功了。在瓜达拉哈拉站稳脚跟只是第一步，菲利克斯还想促成“广场联合”：彼时墨西哥的毒贩们像互不统属的诸侯国一般散落在各地，独来独往、互相倾轧，“广场体系”维持着不成气候的平衡。菲利克斯通过内托的侄子阿玛多（未来的“天空之王”），见了华雷斯的帕布罗，通过伊莎贝拉的引荐，见了提华纳的走私头子法尔孔，并先后说服他们或同意联合、或予以方便。除了四处奔走拉拢各个广场头领外，菲利克斯还说动了DFS局长纳瓦，这是促成联盟的前提。在菲利克斯的努力下，许多毒贩头子出席了首次“大麻欧佩克组织”的圆桌会议，毕竟“更少的内耗、更稳定的价格、更丰厚的利润”听上去实在难以拒绝。锡那罗亚、奥希纳加、提华纳、马萨特兰、萨卡特卡斯、诺加利斯等广场领袖，加上DFS领导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尽管之后发生了点小插曲，但菲利克斯顶替原首领佩德罗、自己上位已是大势所趋。在菲利克斯的带领下，墨西哥首个毒枭联盟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过相对的，纳瓦却开始嫌DFS拿到的钱太少了，他决定给这些见不得光的毒贩一点颜色瞧瞧，让对方明白官差可不是用残羹剩菜就能打发的。DFS杀了莫利纳一家后，本杰明和雷蒙两兄弟誓要复仇，这把掌门人菲利克斯弄得焦头烂额，贩毒集团想要长足发展，两边的人他都少不了，为此他只能调停双方的矛盾，而且不能太拉偏架。菲利克斯决心向纳瓦显示自己的力量和重要性：他吩咐阿玛多埋伏了DFS的杀手，给了本杰明他们一个交代。“钱我可以给你更多，但你要记住，没有我（们），你什么都分不到。主动权在我手上，让我来掌控一切。”原本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但因为拉菲掳走了教育部长的女儿索菲亚，整个集团都受到了墨西哥最大政党PRI（革命制度党）的巨大压力，菲利克斯为了保拉菲，不得已只能答应原本拒绝纳瓦的要求：去帮“大人物”跑一趟运输。菲利克斯和阿玛多替美国人运送军火去尼加拉瓜，反被军方抓起来折磨了一顿。纳瓦授意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试试菲利克斯的“口风”，看看他会不会乱说话，但更主要的是要给他一点教训：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让你跪，你只能问“跪多久”。可纳瓦不会想到，这次教训却让菲利克斯发现了新的机会。通过自己亲眼所见，以及和CIA成员斯蒂奇的交谈，菲利克斯得知这里有成堆的可卡因无法运去美国，由于政策收紧，哥伦比亚的海上运输线受到了重创，“没有通道，美国就没有可卡因。”80年代初期，可卡因才刚刚起步。在此之前，可卡因在菲利克斯眼中还只是桩“小生意”，他没意向也没野心去碰……但现在不一样了。菲利克斯再次找上伊莎贝拉，让她引荐认识负责哥伦比亚运输线的玛塔，并借此搭上了卡利集团的线——而这一切，他都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菲利克斯说动了米格尔、柴培、巴丘三位“卡利的绅士”，对方很难拒绝如此合则两利的好事。卡利集团真正的掌舵人吉尔伯托却没出面，足见这只老狐狸有多么谨慎……离开哥伦比亚前，菲利克斯又被抓去了麦德林，和巴勃罗·埃斯科瓦尔照了面，并最终答应将来也替麦德林集团运送一半的货。第五集算是《毒枭：墨西哥》的一个小高潮，尤其是许多老面孔的登场更让不少人欢呼雀跃。通过这次哥伦比亚之行，菲利克斯和观众们都能感受到，与麦德林集团、卡利集团相比，此时的墨西哥毒枭还如同小弟弟一般稚嫩。为了寻求更大的政治靠山，菲利克斯联络上了国防部长苏诺。在更高层次的“力量”面前，菲利克斯依然像个低声下气的“乞讨者”。苏诺虽然见了自己，但压根没谈正事，而是按照“规矩”吊着他，这可把菲利克斯急坏了：哥伦比亚的货就要来了，要是没有官方保障一切全得泡汤，自己也将万劫不复。而奇奇等人此时给菲利克斯下了个套，准备在美国领土内把他拿下——就在菲利克斯快要过海关的时候，苏诺把他的“大腿”伸了过来。对苏诺来说，为崭新的可卡因运输线提供保护同样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自然不能让合作伙伴轻易折在边境。有了更为强大的靠山后，提华纳的走私头子法尔孔也就不足为惧了——法尔孔之前因为菲利克斯的“越界”而与拉菲等人起了冲突，菲利克斯想花钱让伊莎贝拉说服对方……可现在，法尔孔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了。随着法尔孔的陨落，菲利克斯全面开启了运送可卡因的生意，贩毒集团的状态也得到了根本性转变。须知可卡因的售价是大麻的15倍，体积却只有大麻的60%，这意味着集团每个月能运4吨白粉……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毒贩们都是谦虚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满意这样的改变：拉菲气愤是因为他的无籽大麻受到了冷落，伊莎贝拉懊恼是因为她没能得到想要的分成，纳瓦发火是因为自己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相比起毒贩们的巨大收益，他拿到手的钱依然是残羹冷炙。菲利克斯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必须做出改变。可在贩毒集团关于重组的会议上，失意者们听到了更大的噩耗——菲利克斯只是进一步扩大了有能力、有渠道之人的权力，拉菲、伊莎贝拉、纳瓦等人基本出局了。当满腹怒火的纳瓦来找菲利克斯算账时，后者亲手敲死了他。曾经不可一世的纳瓦，如今菲利克斯也不放在眼里了，不就是个DFS局长么？换成我早已收买的蓝人一样照做。此时的贩毒集团家底雄厚，就算当初发家的“基本盘”大麻种植园被DEA付之一炬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然而，随着拉菲被怂恿去绑架了DEA探员奇奇，游戏性质就变了。随着奇奇的身亡，菲利克斯也联系不上苏诺，只得狼狈逃离瓜达拉哈拉。在蓝人来给自己送假证件时，菲利克斯得知要“变天”了：不但DFS将被撤销，他的手下们还想抛弃自己，另立门户。不过，现在菲利克斯的见识和层次都已今非昔比——在即将被捕的一刻，他用“事实”说服了刚正不阿的卡尔德罗尼：你可以不贪钱，但你必须害怕政府的腐败，我这里有7盘拷问奇奇的录音带，其中2盘出现了不少大人物的名字，我死了，他们的名字肯定会曝光。要么拿5盘磁带交差，要么玉石俱焚，“这个国家不喜欢英雄”……如今的菲利克斯，早已不单纯是一个毒贩那么简单了。浴火重生的菲利克斯再次得到了政府层面的支持，更强大的他轻松接管了原先那批手下，本杰明等人正想建立的新集团还没诞生便夭折了。一切照旧，欢迎大家加入我的“联盟”。《毒枭》充满着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永远都是最好的题材，所以到了第三季以卡利集团为主角后，这种感觉就慢慢淡下来了；而《毒枭：墨西哥》则变得更加现实，其故事按部就班发展，有着十分清晰的脉络，如果以“魔幻现实”的标准去看待，它当然不够精彩……可它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都做到了最好，再加上这个剧组背后的努力与牺牲，因此我依然愿意给予《毒枭：墨西哥》好评。前进或死亡能从一群种植贩卖大麻的农民、走私商品的二道贩子，成长为墨西哥史上首个可以撼动国家政府的贩毒集团，菲利克斯功不可没——通过他的经历和决策，我们也明白了贩毒这项事业就像“永动机”，不是前进，就是灭亡。在政府重创锡那罗亚的大麻种植后，老大佩德罗只想匀一批货过来救急，没人有异议，只有菲利克斯指出了他们苟延残喘的处境。想要生存下去，壮大自己，就必须走出锡那罗亚这个苦兮兮的山沟沟，去瓜达拉哈拉这样的大城市一展宏图。可佩德罗不是这样有雄心壮志的人，他只会被自己和帕布罗之间的私人恩怨所蒙蔽，看不到“广场联合”所带来的巨大长期利益……所以菲利克斯不得不踩着佩德罗的尸体实现他的抱负。成立“毒枭联盟”后菲利克斯并没有心满意足，更无法高枕无忧，DFS的贪婪，拉菲等手下的昏聩，都让他感到了自己的弱小……所以在看到转运可卡因的机会后，菲利克斯毫不犹豫地拥了上去。当一个组织已经家财万贯的时候，领航人仍要冒巨大风险去追逐更丰厚的利益，这种魄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你想被时代抛弃么？”这是菲利克斯抛给拉菲和内托的反问句。然而，等一个人习惯了“一飞冲天”的感觉后，或许他就分不清理想和欲望的界限了……美国人的步步紧逼让菲利克斯方寸大乱、难以招架，最终为了保全“大局利益”，他牺牲了自己曾经全力保护的亲人拉菲，舍弃掉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可绑架杀害奇奇的事木已成舟，再也没有挽回的局面，一度风光无限的贩毒集团大佬，只得成为不能抛头露面的过街老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问出这个问题的二把手内托，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你从不满足。”曾经，这是内托欣赏并力挺菲利克斯的原因，现在，这成了集团覆水难收的病根。再之后，就连没有过错的内托也被牺牲了……菲利克斯成了孤家寡人，他只有做事的手下，不再有谈梦想的朋友。关于菲利克斯等人物的话题，这里就不多展开了，留到下一篇“人物篇”里再详谈吧。有头无尾的战争上文基本只是从贩毒集团的层面来阐述“毒品战争”扩大的缘由，事实上《毒枭：墨西哥》是从另一个维度来说明“毒品战争”如何开始并升级的。在奇奇坚持不懈的努力和感染下，原本混日子的DEA分部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通过拍摄大麻种植园照片的“威胁”，墨西哥城终于无法坐视不管了。攻陷一望无际的大麻种植园后，胜利者们一把火烧掉了黑市价格高达25亿美元的大麻，DEA打的这次胜仗被称为“世纪缴获”（顺便说一句，第八集开头那个突袭种植园的长镜头真棒）。这也让无数人记恨上了成为英雄的奇奇，区别在于，菲利克斯只会心里牙痒痒，而苏诺、拉菲等人却决定对奇奇动手。有人憎恨这个DEA探员断了集团的（部分）财路，也有人惧怕美国人监听到了秘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最终结果是奇奇体无完肤的尸体。由于害怕奇奇之死会牵扯出政府高层官员，墨西哥当局在交出尸体时依然在掩盖真相。海米说得没错：毒贩、警察、官员，他们都是杀害奇奇的凶手。这一结果换来了美国方面非常强硬的反应，最直观的现象便是许多相关的DFS成员和警察都被抓或被杀了，当联邦安全局也不再安全，又有什么人是真正安全的呢？“你根本不明白你挑起了什么。”在和菲利克斯进行最后的对话时，奇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自己一人成仁，将会为禁毒事业带来更强大、更持久、更狂暴的动力。《毒枭：墨西哥》的最后一场戏，许多美国人潜入墨西哥，以自己的方式去打响这场早已升级的“毒品战争”。身处这场战争中的人，没有谁能够幸免。PS：《毒枭：墨西哥》要拍下一部也是可以的，不过主角应该不会是菲利克斯了，难道要换成“矮子”查波么？这剧里他也出现了，不过只是个晚辈……人物篇地址：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796333/【欢迎大家也关注我的公号“有爱评论区”~】本文版权归作者陆冠均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