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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岩里，死气沉沉。刚退休的老翁，前一秒西装革履吻别妻子，下一秒驱车自杀驶进湖中。青年狱警，监控室内紧盯屏幕，突然，如中邪般，掏出配枪，大开杀戒。©《城堡岩》刚开始，典狱长便开车自杀死亡毫无征兆，如同鬼魅，蔓延整个城堡岩。这是个虚构的美国小镇，位于缅因州。[肖申克救赎]中的监狱坐落于此，[小丑惊魂]里的德里与其毗邻，史蒂芬·金的恐怖宇宙中，其如三里屯一样核心。©《城堡岩》中的肖申克监狱，地图上德里镇就在其旁城堡岩不是个例。2018年，31000个小镇分布在全美各地，而在更为浩渺的美国恐怖片里。总有这么一个小镇，怪异阴郁，波澜诡谲。美国还是英属殖民地时，北美大陆上便建起了小镇。早期的小镇全依附在港口，内陆是印第安人的部落，和殖民者常年战乱，小镇不成气候，星星点点。直到19世纪末，美国人打赢了对印第安人的战争，加上工业化成熟，北方，古老的小镇因交通系统完善开始连成片，大都市出现。而在南方，碍于农业长期主导，城市化力度比不上北方，城市化更像是城镇化，大量小镇井喷。工业化下的小镇繁荣，摧毁了南方种植园经济的传统生活模式，各方面影响着每个南方人。这些人中，有那么一小撮有文化的。1871年，爱德华·埃格尔斯顿把他哥小镇的日常生活编成故事，写了本《印第安纳教师》，美国小镇文学不温不火开了始。©爱德华·埃格尔斯顿，《印第安纳教师》若干年后，小说拍成电影，银幕上首次出现小镇。©年代过于久远，电影拷贝已遗失，图为1914年，排队看[印第安纳教师]的人流20世纪初是美国文坛黄金年代，初诞生的小镇文学赶上好时候，迎来小高潮。先是诗人埃德加·李·马斯特斯，1915年，其出版了《匙河集》。©他以老家刘易斯镇为蓝本，虚构了个匙河镇，诗集中的内容也是描绘小镇居民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最成功的是舍伍德·安德森，1919年，其短篇小说《小镇畸人》，藉由工业化的背景，书写城镇化过程中因固守传统价值观与工业化时代发展不相适应的一群小镇“畸人”形象。由于深化了主题，《小镇畸人》也被看作是小镇文学真正开山鼻祖。©舍伍德·安德森，《小镇畸人》，其影响了后来的海明威和福克纳等知名作家而在众多作家中，有位异类，凭一己之力，为小镇文学开辟了恐怖之路。这人叫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也就是著名的克苏鲁神话缔造者。在他创造的庞大恐怖王国中，故事大都发生在名为阿卡姆的虚构小镇。©洛夫克拉夫特和阿卡姆镇地图，阿卡姆镇是个以研究怪异邪术出名、气氛古怪的地方，位于马萨诸塞州，因洛夫克拉夫特生于此地其过世30多年后，美国缅因州，有位英语老师靠写恐怖小说艰难度日。受洛夫克拉夫特影响，其准备在第三本小说中也引入虚构小镇。未曾想，效果拔群，小说销量惊人，而他也从此建立起恐怖宇宙。书叫《魔女嘉莉》，英语老师是史蒂芬·金。©《魔女嘉莉》，史蒂芬·金第一本畅销书影视作品离不开文学土壤，字里行间有多渗人，屏幕上的小镇有多压抑。比起虚构作品的绘声绘色，源于真实更让人毛骨悚然。艺术来自生活，美国短暂的历史中，真切存在过那么几个不可思议的小镇。而早在第一批英国人登上美洲大陆的时，便已开始。1587年，一艘满载一百多名英国移民的船直奔美洲，奉伊丽莎白一世之命，开辟北美殖民地。船最终停在了北卡罗来纳州的洛亚诺克岛，三年后，北美大陆最早一批小镇在岛上建立。©时人画的洛亚诺克殖民地事情开始于1580年8月18日傍晚，新上任殖民地州长约翰·怀特刚乘船抵达洛亚诺克，还没走到小镇，便看到镇上飘起了求救的狼烟。他带部下火急火燎赶到，却发现整个小镇一百多口人全部失踪，晚饭还在桌上温热，蜡烛也未燃尽，仿佛刚离开。怀特立马派人搜查，但找遍整个岛，不仅没发现活人，连尸体和战斗痕迹都没有，更离奇的是，这群人来时乘坐的船也都还岸边停靠未出航。而唯一的线索，是附近几棵稀稀散散的树上，刻下了“CROATOAN”。©怀特带人搜寻之后14年里，英国政府多次派人调查，无果，直至今日，仍是未解之谜。这或许是天灾，而更为压抑是人祸。1692年，马萨诸塞州，塞勒姆镇，牧师的女儿得了会跳舞的怪病。这病如今已有确切的名字，叫风湿性跳舞病，而在当时，医生给的诊断是受巫术蛊惑。于是，居民被召集到广场，女孩开始指认巫师。刚开始，只指了三个女人，三月过后，由于病情未好转，前后200多人受到指控。这场闹剧结束于次年1月，塞勒姆镇进行了一场女巫审判，最后19人被处以绞刑，1人被石头活活砸死。©塞勒姆女巫审判案当小镇陷入集体愚昧，没有鬼怪，同样让人喘不过气。时间来到现代，1947年，新墨西哥州罗斯韦尔小镇郊外，由于前晚雷暴，一位农场主检查受损情况时，发现农村周围散落一地金属碎片。随后，军方介入，将碎片全部收集带走，封锁消息。第二天，罗斯韦尔《每日新闻报》刊登了题为“空军在罗斯维尔发现坠落的飞碟”的报道，后被《纽约时报》转载，很快全美都知道了外星人坠机在罗斯韦尔。©当天的《每日新闻报》虽然军方始终宣称是侦查气球坠毁，但怀疑论和UFO爱好者依然坚信就是飞碟，加上小镇地处美国陆军航空部队基地附近，更是加深了其神秘。直到今天，那晚落下究竟何物，众说纷纭，而罗斯韦尔却成了UFO代名词。©马西尔少校正在回收残骸这些真实存在的恐怖小镇，如同潜藏在历史里的梦魇，历久弥新，丰富着小镇恐怖的创作灵感。美国地广人稀，小镇之间相去甚远，天然地理隔绝。而美国民主最大的特色便是分权而治，小镇作为权力下放的基本单位，高度自治，宛若微观国家。正因如此，小镇像是个乌托邦，某种程度上看，可以算是另一种意味的闭塞，而这正是恐怖的养分。像是[寂静岭]，全镇居民都是邪教，作恶烧死艾丽莎，结果自食其果，将整个寂静岭拉进了另一个维度。©被烧至濒死状态的艾丽莎，用体内的力量，隔绝了寂静岭还有[恐怖蜡像馆]，整个安布罗斯小镇的居民全被变态杀人狂杀害做成蜡像，由于太过偏僻，若非主人公一行闯入此地，黑暗的秘密仍然不为人知。©[恐怖蜡像馆]，被做成蜡像的小镇居民[2001个疯子]里的小镇，居民全成了杀人狂，其周遭小镇却未能差其秋毫，任其屠戮着误入的路人。©[2001个疯子]而在美剧《穹顶之下》里，则更加决绝，一股无形力量如苍穹般覆盖磨坊镇，物理隔绝下，居民争夺资源爆发出来兽性，小镇如同丛林。©《穹顶之下》中的磨坊镇除了虚构的乌托邦，小镇那些真实的恐怖，也登上了屏幕。《美国恐怖故事》第六季里，便是洛亚诺克的故事，只不过把失踪的原因，归结于了鬼魂。©《美国恐怖故事第六季》中的洛亚诺克居民而和小镇同名的剧集《塞勒姆》，则引入了真正的女巫和魔法。©《塞勒姆》借了当年塞勒姆女巫审判的外壳至于罗斯韦尔小镇，在外星人流行那几年，被搬进各种相关影视作品里，其中最知名的，是1994年的同名电影。©[罗斯韦尔]，完整记录了当年发生在小镇上事件的前因，但却未能给出后果屏幕上多如牛毛的小镇，最恐怖的，还是城堡岩。史蒂芬·金的小说，有13部便是发生于此，其是完美的世外桃源，像牢笼，困住每个居民，也像入口，通往小镇恐怖的地狱。如同《城堡岩》里，阳光总是阴郁，超自然现象如同家常，死神长年驻扎，看失常的灵魂起舞。镇上人总言：“不是我，是这个地方有问题。”而这里，除了死亡，并无新事。-作者/夭夭酒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本文版权归作者破词儿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