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暴君与温柔的守护者（《岩窟王》）

如果你完整看过一遍《岩窟王》，就可以完全肯定这绝不是一部通常意义上的正常向动画。然而即便在为数众多的耽美向动画中，类似这种将禁忌元素像毒药般灌注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表情，令其散发出罂粟般醉人气息的作品至今我也从未见过。《岩窟王》正是这样一部从画面、剧情到人物、台词都满满洋溢着鸦片般倦怠、颓废和迷醉感的耽美动画。这里的“耽美”，兼具“唯美”与“柏拉图精神恋爱（男男爱）”之意。看完前18集后最最深刻的体会莫过于：支撑和推动起这个黑暗复仇故事的主要线索除了岩窟王（伯爵）的复仇之外，余下的根本就是两段禁忌之恋——这两段爱情又同样都是埋藏在心底的、无法表达、无法实现的爱。禁忌恋之一发生在主角阿尔贝和配角弗兰茨之间。二人是形影不离青梅竹马的好友，相较于单纯天真暴躁冲动的15岁少年阿尔贝，弗兰茨更像一个早熟的成人，永远笑容和煦如春风，以自己特有的细心和体贴包容一根筋的阿尔贝。这是一段单向的暗恋，温柔的弗兰茨至死也没有向阿尔贝表达过自己真正的心情，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最爱的阿尔贝能够得到幸福。弗兰茨总是默默地守候在阿尔贝的身旁，照顾他保护他，竭尽所能为他挡开前方致命的危险，最后义无反顾献上自己宝贵的生命也甘之如饴。禁忌恋之二发生在主角阿尔贝和岩窟王之间。伯爵为了复仇而接近阿尔贝，但阿尔贝自第一眼见到伯爵开始就对他萌生了特别的感情，那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仰慕对方，依赖对方，为他脸红心跳，为他绞尽脑汁，为他忧愁欢喜。为得到伯爵的肯定而欢呼雀跃，受伤的时候却像孩子和恋人般地投入伯爵厚实的胸膛，委屈地大声哭泣着。不自觉中他已陷入一种恋爱的狂热情绪中。不顾弗兰茨几次三番的劝阻也一定要接近伯爵，对于口口声声叫嚣着“我比你更了解伯爵”的安德烈更是充满嫉妒和敌意；即使要与弗兰茨决裂也要坚决回护伯爵；虽然也喜欢未婚妻欧仁妮，但唯有对着伯爵才能毅然决然地说出：“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伯爵的真面目被最终揭露后他关心的也不是父母与伯爵之间二十五年前的爱恨情仇，而是无法接受“伯爵玩弄了自己的心”这个事实，出离愤怒之下提出决斗。阿尔贝少年人的幼稚和轻率害死了弗兰茨。为了保护阿尔贝，青梅竹马的友人代替他参加决斗，最后死于岩窟王的剑下。岩窟王与弗兰茨是整部片子中我最爱的角色，站在阿尔贝两侧的二人，一个是残酷的暴君，另一个则是温柔的守护者。如果说在剧集第18集之前我对于伯爵深具好感的话，那么从第18集之后我必须开始重新评判这个男人——因为他用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杀死了弗兰茨。因为提前知道剧情发展的缘故，早就知道弗兰茨在第18集中会因代替阿尔贝参加决斗而丧命，也因此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按理说看了N多年动漫，喜爱的角色被半路结果掉的经验不胜枚举，观看血腥暴力镜头也可以眉眼不动冷静从容。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动画监督大人这次送给观众的竟是这样血淋淋的一份大礼。“真是残酷的男人啊……”望着血肉横飞的场景，这就是我对伯爵最真实的感想，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深刻体会了一把阿尔贝被伯爵背叛后心中强烈的愤怒。刀剑毫不留情地挥劈向血肉之躯，横向一刀，竖向一刀，没有间隙地继续挥舞着大劈大砍着，鲜血四处飞溅，看到这里我只能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惊叫出声——啊我的老天，住手吧，伯爵！！！可怕的是这组场景比想象中还要漫长的多……一步步挑战着我的忍耐力和底线。漫长和残酷得让人胃疼。看到最后我只能两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半侧着脸半闭着眼睛泪光盈盈地注视着屏幕——老天，停止吧停止吧。那个故事开始有着一头金发、举止优雅从容的弗兰茨、那个怀着满心温柔爱意总是对阿尔贝露出微笑的弗兰茨，要我如何能忍受美丽温柔的他像一只祭祀的牲口一样活生生被一刀刀屠宰的场面？愤怒了愤怒了……如果动画监督希望观众领教一下什么叫做残酷美学，那么这个目的通过第18集完完全全得逞了。最后一次，伯爵缓缓举起利器，在半空中短暂停留后用冰冷而残酷的姿势缓缓贯穿弗兰茨的胸膛，一次，一次，又一次……那一刻我几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能眼睁睁无力而绝望地望着那个画面，几乎产生了伯爵的剑随着血肉破碎的声音贯穿自己胸膛的错觉。——还可以像之前那样百分百确信自己迷恋着伯爵吗？爱着这个残酷的男人吗？换作我一定做不到，阿尔贝你呢？美丽的金发沾染上血迹，清秀的眉目却依然优雅温柔，对着超级大笨蛋阿尔贝说着一如既往温存体贴的话语。至死也没有告白过自己似海深沉的爱意，却以行动默默守护在阿尔贝身后。弗兰茨就是这样一位温柔的守护者。近期绝对不要再重温第18集了~~~那组可怕的镜头根本是对爱与美的终极蹂躏与凌迟。美丽温柔的弗兰茨，愿你安息。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爱上一个人是无力自控的事——就如同你爱上阿尔贝，即使他是个超级大傻瓜你也宁愿守候在侧乃至为之付出生命；就如同阿尔贝爱上伯爵，即便明知伯爵是一个黑暗冷酷无情的男人，阿尔贝也甘愿如飞蛾扑火投入他的怀抱被伤害到体无完肤。爱情也好，欲望也好，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原本就是与生俱来无法被理智所控制的。谢红拂201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