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究回不去了

和电视剧里一样，那是八十年代的事了。每年的夏天，我都要被父母送往外婆家，但更多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外婆家呆着。外婆家所在的地方前面有一片竹林，那里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我曾经在那里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童年日子。竹林的旁边有一户人家，那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教师家庭，在那个地方受到众多人的拥戴。于是，很多个晚上我会在他家呆着，很奇怪，那位老师从没教过我做人或者做学问的道理，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告诉我电视里播放的剧情，其实我太小，什么都不懂。您猜对了，有一样东西我是懂的，就像那个老师说评论电视里模特越穿越少一样，我只能害羞地笑笑。而他们的女儿才是我认为最漂亮的，那是我当时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当然，她比我大得多，青春写在她的脸上，充满了初长成的韵味。很多年后，大人们还拿我开玩笑，说小时候为什么一直喜欢去那个老师家，是不是因为觉得老师家女儿漂亮。那时候，不懂暗恋这个词，如果知道，那算不算？《五月的鲜花》播放的时候，我刚健完身回来，躺在沙发上懒懒不想动，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那首歌，那是我喜欢的为数不多的一首革命歌曲，充满了血腥和温情，很奇怪，这两个词竟然能很好地融合在一首歌里，却不矛盾。电视剧开始的部分，是讲的越战，那是在我生命中起了很多作用的一场战争，很小的时候，很喜欢看那场战役的电视剧，如《凯旋在子夜》等，非常喜欢当时的一些插曲，如《十五的月亮》等。后来，在一户人家看到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越战侦察兵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一身戎装充满了英气，这也是导致我后来当兵的原因之一。后来在部队里，对我影响最深的也是参加过越战的一位英雄，而现在，我所编辑的书中，战争题材特别是越战题材的占了绝大多数。那段岁月是离中国人最近的一场战争，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却因为没有政治宣传而渐渐被人们淡忘。就像这部电视剧的初衷一样，可以让人们重温那段有信仰有激情有真情的时光，在这个物欲横流，物是人非的社会里，能给予一丝警醒或者说缅怀。李晨演的军人形象，一下子让我感觉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在梳妆镜前莞儿一笑的教师之女，还有墙上的侦察兵，当然包括自己后来真正穿上军装以后，却突然意识到，已经不再有当初那份纯纯的感动和追求。张歆艺演的代课老师纯真善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但她又是悲哀的，这样的女人用封建一点的词语来讲，是命硬。她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以致于不想伤害任何人。在她的心里，只有感恩，报恩和刻骨铭心的记忆。百度上，很多人对此剧颇有异义，无非说电视剧未能完全复原八十年代的真实场景，穿帮无处不在。试想，这不是一部大制作的电影，也不是一个大导演的商业片，甚至涉猎到了那场人们不愿提及的战争。有的网民对李晨饰演的军人悲惨下场不能接受，其实那都是血淋淋的现实，如果他不重上战场，如果他不去学校找谢雨，再如果他小时候没有暗恋上谢雨，那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可能早就在第一场战争中就去世了，或者他立功后，就成了英雄，受到人民的拥戴，和政府的照顾。但事实往往就是这样残酷，第二次的上前线，他成了被敌方救活的“俘虏”，成了为人也为己所不能接受的败将，于是，他的命运被完全改变了。所以说，李晨所饰演的军人是中国当代军人的真实写照，可能也是全世界军人的真实写照，也应证了“成者王，败者寇”的古话。而对于他们的爱情，我只想说，张歆艺这个人物被理想化了，是对这个社会的无情讽刺。那些被物化的现代女性，是不愿意也不希望成为谢雨那样的人，她们追求幸福，却并不一定要牺牲什么，她们敢爱敢恨，却并不一定要抛弃什么。只是，那个年代的爱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就像我文章开头说的那个老师的女儿，她嫁了一个有钱人，后来离婚了，和谢雨一样，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并不幸福。那个年代有着现实社会所不能理解的疯狂，为了爱，她们可以用一辈子来赌。可是，我们终究回不去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