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马卡维耶夫——激进分子

　　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将杜尚•马卡维耶夫以及他的电影归类——社会主义国家的持异见者？声名狼藉的教唆分子？粗率的色情爱好者？热衷刨根问底的政治激进派？他的电影让西方观众尖叫、迷惑，让南斯拉夫政府因备感羞辱而暴怒，即使是在颠覆成为时髦的60年代，马卡维耶夫也是个异类。　　杜尚•马卡维耶夫，1932年出生在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大学时代他主修心理学。自50年代早期开始，他始涉足电影领域。很难讲马卡维耶夫电影古怪的电影风格究竟承袭自哪里——迪士尼卡通、苏联默片、30年代的英国纪录电影、甚至美国著名喜剧组合劳拉哈德的作品都曾滋养年轻的马卡维耶夫——并最终形成了其影片抽象拼贴画式的混杂的风格，政治标语、新闻纪录片、老电影、绘画与诗歌统统拿来（有影评人称其为“爱森斯坦不可靠的继承者”）。“叙事的结构是监狱、是传统、是谎言，是强加于你的规条”，马卡维耶夫曾说。当然，作为一个彻头彻尾怀疑论者，他质疑的不只是电影的线性叙事，性和政治——人本动物性与社会性的探讨才是他电影永恒的主题。　　不过，相对于60年代的导演，马卡维耶夫要顽皮得多，他的电影中既有“选美招亲先上妇科产床检查是否处女之身，大资本家长着金属阳具吓退新婚妻子”的讽刺色情故事；也有《人非小鸟》中关于“人类非理性信念所能带来的危险力量”的演讲。马卡维耶夫的电影总是如精神分裂般充满了矛盾，一半是严肃的、纪录片式的社会学论文，一半是狡猾轻松的色情主义探索；一半是对人性的宽容与乐观，一半则是对我们在社会规条压迫下贪图安逸的嘴脸的恶毒讽刺；让•鲁什式的严肃人类学研究与路易斯•布努艾尔般诙谐顽皮的荒诞主义被并置在一起，虚构之影像与记录片融合，甚至毫无过渡，可能前一分钟你看到的还是日常生活的写实描绘，下一分钟就变成了超现实的讽刺喜剧。　　标准公司曾在2007年推出过马卡维耶夫的两部经典影片的《高潮之神秘》和《甜蜜电影》的DVD。今年11月19日，标准“蚀系列”再次发售“马卡维耶夫早期作品套装”，收录了《人非小鸟》、《爱情故事，电话接线生失踪事件》、《不受保护的无辜者》等电影，正如《纽约时报》所评价的，这些电影好似从南斯拉夫这个消失了的国家寄来的冥界来信，感谢马卡维耶让我们看到了那些曾经的不受约束的人生。　　1973年，马卡维耶夫拍摄了《高潮之神秘》，电影暗示“共产主义有点类似于一场巨大的性压抑运动”从而立刻在南斯拉夫被禁，马卡维耶夫随即也被驱逐。之后，他周游于世界各地拍片，比如西欧拍摄的《甜蜜的电影》、瑞典拍摄《一夜风流恨事多》、澳大利亚拍摄《可口可乐小子》等等，或许因为马卡维耶夫是个彻彻底底的体制怀疑论者，他的视野并不仅仅停留在他狭义的社会主义制度上，所以在离开了南斯拉夫、离开了叙述的母体之后，他依然能有优秀的作品问世，不若库斯图里卡在西方世界彻底的失语。　　杜尚•马卡维耶夫相信，作为一个流亡者才是最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