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害虫》及可能性的继续

来源:噗噗影视 责任编辑: 更新时间:2022-10-31 11:22:18人气:0
害虫

视频害虫状态年代:2001

主演宫崎葵苍井优田边诚一更新时间:2012-09-07 13:33:28

于我而言,学校或者家庭,甚至更多的地方,其实并无区别。没有他人可以依赖,而我则不停的辗转做战。初中一年级的女生,我正遭遇自己生命里的豆蔻年华。母亲自杀未遂,不知道这是悲伤抑或笑话;绪方走进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这个小学时的老师,是我的恋人,还是一场莫名其妙。不是不清楚学校里关于我的流言正满天飞舞。忍受到不堪的时候,就轻松的离开让我气闷的所在,象河水般随意的流淌在…

2002年夏天,我第一次看了《害虫》。八年时间过去了,当我再次把它看完,再次听见十六岁的宫崎葵以断续而不连贯的气息哼出《帰り道》时,我发现,我仍然和当时一样,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只不过当时不但是喜欢,而且还很吃惊——竟然会有这样的十六岁女孩出演这样的角色,有这样的导演在日本拍摄出这样的电影。在几天时间里,为了更好的把握住其中吸引人的部分,我甚至反复的将它重看了四遍或者五遍。虽然那个时候的我仅仅是被宫崎葵身上“永恒的少女”那部分所吸引,根本没想到她会越走越远,远远超越我这狭隘的定义——不但出演在商业上获得巨大成功的《NANA》、《只是爱着你》,还始终不渝的选择《血色之枪》、《海边故事》、《蓝天的车》、《初恋》、《悲伤假期》此类艺术影片并在其中塑造出种种角色还收放自如,最后在2008年更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大河剧主演,她所领衔的《笃姬》创下了大河剧史上最高平均收视率,甚至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当天,还保持着超高收视率神话。我终于可以这么说——宫崎葵是天才的女演员,她是我的偶像。虽然演出《害虫》的那个少女宫崎葵已经不可能再找回来了,但她仍然会作为一个梦永远保存在影像和我们的心里。我想这就是电影超越文字的地方,她作为少女幸子的形象留存在我的硬盘里,也留存在胶片和很多人的硬盘中,随时都可以再次重温。可文字也有超越电影的优点,那就是可以模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打破语言和画面的拘束,通过我即将写出的文字所引发的想象与读到这些文字的读者自身的想象,共同创造出停留在脑海中的新的梦,其中宫崎葵的形象有千千万万,远远超过她本人所可能饰演的所有角色集合在一起再乘以十倍的数量。这就是所谓的可能性。这也是《害虫》这部电影给我留下的最重要的印象——如爆炸般飞散的可能性。故事与可能性永不终结我最喜欢的作家,弗朗茨•卡夫卡,在1912年写了篇很著名的短篇小说《变形记》,他是这么开头的:“一天清晨,格雷戈尔•萨姆沙从一串不安的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一只硕大的虫子。”结尾则是:“电车到达目的地时,他们的女儿第一个站起来,伸伸她那年轻的身体。在他们眼中,这恰似是对他们新的梦想和良好心愿的一种肯定。”卡夫卡终其一生都没有解释,萨姆沙为什么会变成虫子,也没有再写出《变形记2》来讲述葛雷特今后会怎么样,会嫁给谁,过怎样的生活。我举这个例子是想与《害虫》的开头和结尾做对比,并阐明这样一个理论:“故事在一本小说或者一部电影开始之前,已经早就开始了。同样的,故事在一本小说或者一部电影结束之后,仍然会继续下去,直到永远,直到永远的永远。”希望这能解答一部分人的困惑。《害虫》的开头和结尾也很好的实践了这个理论。它还没开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很多重大事件,这些事件这部电影都没有涉及——但它们却对电影本身的情节有重大影响;它结束以后,有人认为它没拍完,说故事才正要开始,屏幕就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必须拍《害虫2》。因为所有优秀的作者都知道,真正的故事是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一个故事好与不好,并不取决于它是否有真正的开头和结尾,而在于它是否给人以广阔的思考空间,是否至少有两种可能,最多有三种。《害虫》让我最心动的部分就是这种艺术魅力。它少到一定程度的台词,充满意外的镜头切换和断断续续的因果关系,无不是为了保留最大的可能性。非常成功。这是我最喜欢的,无法写出完整剧情简介,无法提炼确切中心思想,甚至无法概括准确人物关系,除了让人去亲自看以外,没办法做进一步介绍的电影。因为你强行去写,就一定是把几种可能性定义为你所写出的某一种可能性,就是错的那种可能性——不过,我也爱看错误的评论,爱看没有想象力的人将其中每个人物强行定性,爱看人们人云亦云,将原本丰富的世界硬说成奶酪仓库,并四处寻找是谁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甚至认为只要弄明白是谁动了他们的奶酪就弄明白了全世界。是的,他们大概是师生恋;是的,老师大概是逃走了;是的,夏子大概喜欢幸子,后来她最喜欢的男生却和她最要好的朋友交往,她可能要报复;是的,她大概烧了夏子的家;是的,她大概跟一个坏人走了。是的,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反对。但请不要认为只有你是对的,只有你所考虑到的这种可能才是唯一的可能,好吗?因为它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确定”,你却要损毁它,将它拉到其他普通影片的位置去。不确定,是美的,是没有形状的,很美的东西。它可能不存在,摸不到,无法保存,无法解释,但它真的很美——形容起来很困难,但我觉得这么形容,可能也会有人懂。没有人确切知道为什么老师要逃避,也没有人确切知道她和老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家庭究竟出现过什么问题,脖子上包着纱布的女孩是谁,撞车骗钱的男孩死在什么地方,没有人能回答;谁也不能肯定她与夏子之间的友情究竟是什么性质,无法肯定她为什么要烧夏子的房子;你更不应该觉得载她离开的男人是坏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坏蛋,所以她今后的生活,谁也说不准;电影结束在她呓语般的哼声中,她会长大成怎样的人,谁也不知道。即使是导演本人。这就是如疾风暴雨般的可能性,就是它的最大魅力,是它超越其余类似影片的优点,你可以抹煞其他东西,但绝不该抹煞它的可能性。当影片在原本应该是爱情故事主角重逢的高潮位置戛然而止,当巨大的可能性由一个新角色在结尾只用两分钟便重新注入故事之中,当她不可思议的没有推门下车重新跑进小餐厅,当她看着远方,镜头固定在她侧脸的位置忽然就迎来电影的终结,我希望,我也觉得,总会有人和我感受到同样的东西,即这部电影,就是因为这些有点奇妙的安排才如此出色的。它不但是一部出色的艺术电影,还很成功的讲述了一个或者说几个故事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就有着巨大的容量,足够复杂,而它背后的故事还更加巨大,谁也无法真正把握它们的总体。这就是所谓“可能性电影”的范本。在这里,故事没有被溺死,反而获得了巨大的自由,甚至达到了无拘无束的地步。它永不会终结,也无法被终结。能演出和导演这样的作品,真是让人羡慕不已。永恒的少女形象下面我谈谈女主角宫崎葵。2002年,我看完《害虫》,又看完《人造天堂》以后,就一直希望拍真人版EVA时能让宫崎葵出演绫波丽。当然,如果同时又能让苍井优出演明日香,小粟旬出演碇真嗣的话就更好了。不过最想看的,还是宫崎葵出演绫波丽。因为那个时候的宫崎葵所饰演的角色,不管是《害虫》中的北幸子,还是《人造天堂》里的田村梢,都像极了由绫波丽发扬光大的典型“三无少女”——虽然她私底下的性格非常活泼,据说在片场几乎闲不下来——在镜头里,她的形象,她的气质,她的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渴求理解同时又拒绝让世界理解,让人不知道该怎样给予其帮助却又忍不住想给予其帮助,想亲近她又怕惹她讨厌,想忘记她却发现她总是在某处轻轻的呼唤你。这就是我眼中的“永恒的少女形象”。她的话非常少,总是低头坐在那里。可她并非不在意这个世界,她细腻的感觉,单纯直接的视点,能很清晰的洞察到这个世界上全是诱惑,部分是试图诱惑她,部分是她试图去诱惑,还有的只是在不断的招手,来吧,来吧。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除了在原地绕圈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突破,怎么寻找。天空蔚蓝,阳光洒满大地,荒草一望无际,她希望有人带她去很远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老师,没有妈妈,没有夏子,没有学校,没有一切,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用再考虑。她不断写信,也许把所有本应该说出口的话都留存在纸上了。有回信吗?大概是有的,但是没有答案。她寻求某种回应,可惜得到的回应都太薄弱,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拉她出来,当远处像是无底洞似的东西慢慢,轻轻,悄悄将她拖进去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充满神秘的尖锐感,冷淡的态度,干净却又很难望穿的眼睛,还未成熟的身体,细瘦的腿,无不在述说某种始终在述说的憧憬,这种憧憬既是她对于四周一切的,同时又是四周一切对她的。每个女人在其生命中肯定要经历的少女阶段,有些人很短,有些人长些,但也不可能太长,其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所以留给人的印象包括留给女人自身的印象都是虚无缥缈的,轻柔的,不可思议的,但却必定是美丽的伤人的。对于不幸而又有幸作为糟糕的男人中一般糟糕一员的我来说,想用尚不完全成熟的文字准确描述男人对于少女的理解、冲动、需要和怀念,非常困难。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可以不写小说,转而看电影。虽然想用电影将这些表达出来也非常困难。还好,我们可以看十六岁的宫崎葵。她在恰当的年龄出演了一部恰当的电影中恰当的角色,从而能以很轻松自然的状态定义出某种特定少女的形象。这种形象存在于我们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投射在我们四周的少女身上,某些部分如此相似,某些部分如此相悖却又让人觉得有内在的相似,能同时引起女性的怀疑,嫉妒与同情和男性的热情,纠结与冲动。无法述说的少女心事,同样非常自然的选择了不述说,作为正牌女主角,宫崎葵几乎就不需要背台词,与在《人造天堂》中一样,她表现出所有天才演员生来就具备的特点——表演犹如不表演,不表演犹如表演,动犹如静,静犹如动——还有她出色的外形条件,对于表情的细微控制能力都在导演敏锐的镜头捕捉下展露无疑。这是属于宫崎葵的电影。她一个人就奠定了这部电影的格调。只需把她和“DoubleAoi”中另一位别样类型少女的典型代表人物苍井优对比一下就能理解这一点。因为苍井优大部分情况下是本色演出,她的性格与各位导演给她安排的人物基本趋向一致,她也能很出色的诠释出这些人物外表平静单纯内里激烈复杂,表面坚强温和内心软弱纠结的状态,而宫崎葵的性格,显然和她演员生涯的大部分角色南辕北辙,她对在镜头前的自身的控制能力非常强,让人完全不能捉摸到真实的她。前一秒钟还在片场奔来奔去活力四射,下一秒钟就变成冷若冰霜的边缘少女,前一分钟是女高中生,后一分钟就能单枪匹马抢下三亿日元并且在成功后分文不取继续若无其事的参加大学考试还顺利考取。后来我陆陆续续的追看了她几乎所有的影片,大部分都是游离于主流外的艺术电影,很多人称之为“闷片中的闷片”,我觉得,她在现实生活中大概是个自我主张鲜明,性格不容水火的人,但内心深处却可能意外的需要非常稳固的依靠,否则便会有持续的不安全感,从这一意义上说,她在外表上像绫波丽,内心却可能偏向明日香。(原谅我总是用EVA来做比喻吧,这只是随手拈来而已)在演完《笃姬》之后,全新的道路已经打开,已经没有什么角色她不可以演了,并且,她今年也不过25岁,除非她决定马上生育孩子——我衷心祝愿她家庭美满,婚姻幸福,尽管相关新闻连续不断,好像全世界都在等着看她和高岗的笑话——至少还可以在她的黄金年华拍十年电影,以平均一年一部来算,还有十部。希望她还能遇到出色的导演和剧本,将她的才华彻底的表现给全世界。而正是由于她这种性格与角色往往自相矛盾的特点,让她能够在那个年龄准确的传达出少女的感觉。就是矛盾。就是无法捉摸。就是不能解释。就是虚构的真实,真实的虚构,是自我否定的肯定,自我肯定的否定,是梦,梦般的现实,现实般的梦,是仿佛存在的不存在,不存在的存在,是冷淡的温柔,热情的冷酷,是每个拐弯都能看见但你无论怎样奋力奔跑都永远追不上摸不到的白裙摆,是天空中绝对可以数清但永远不可能数清的星,是既可以圆满也可以晦暗的月亮。她内在与外在的不协调传达到幸子身上,造就了这一角色的成功,甚至在她本人之后的电影生涯中,都没能再达到这一高度。不是刻意的,却如此成功。她塑造了一个少女的形象。怎么来述说我对这一形象的出自内心的憧憬和叹息呢?不如也不述说吧。就让这一切也埋藏在我心里,像埋藏在沉默中的幸子的侧脸上一样。有时候,我打开电脑,点开名叫害虫.AVI的文件,就能默默的体会这种憧憬和叹息。我不知道,随着时光不断流逝,是不是这些情感终有一天也将流逝。有一天,我将真的说不出话来。但我想,即使在我们都老了甚至死了很久以后,十六岁的宫崎葵的侧脸仍然会永远存在于那里,等待着下一秒忽然的终结,等待着有人说,“啊,这就是少女。”这不就是最好的未来吗?一个没有我存在的,却仍然有人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害虫》,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少女宫崎葵的未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未来吗?蛇足与自由发挥好吧,终于写到能自由发挥的地方了。最近写东西时,往往思路散乱,并且越来越懒,也不打草稿了,所以常常行文混淆,离题万里。我只好说这是自由发挥。真的,真是自由发挥。长镜头让人感动的长镜头。六分钟时,幸子遭遇搭讪,快步离开,镜头开始向右平移,横移过停满小船的码头,跃上树枝——远方传来汽笛声——广阔的湖面由堤坝分割出天空与水波的界限,一架飞机(!!!)从左向右飞过画面。此段30秒左右的片断一气呵成,舒缓而独特,看了非常舒服。三十二分三十秒,幸子在桥的另一边想追上桥这边的修造,这个镜头伴随着不断的狗叫声。右下方拿着扫帚喝酒的老人是近景,幸子和修造则在两侧分别向远方移动,一直到幸子跑过桥面,狗叫声越来越剧烈。盐田明彦的镜头语言很干净,清楚,最重要的是舒缓,虽然这是日本电影的一贯特征,但是结合到这种固定机位的片段中,许多场景都像是会运动的静物画,很特别,很漂亮。精确的音效这部台词很少的电影,有着超一流的音效水准。风声,水声,狗叫声,机器轰鸣的声音,汽车喇叭声,脚步声,草丛被踩倒的沙沙声,拉链声,碰撞声,火焰燃烧声,笑声,呼吸声,摩擦声,空调呜呜声,雪声。你可以不看画面的听一下,一定会有别样的感受。特别是,当你像我一样,看了很多很多遍电影以后,你可以听着声音去想象那些画面。盐田花在音效上的功夫不但是投入,简直是执着,再细微再背景的声音,他都精益求精,让人无话可说。太出色。非常出色。拥有多种可能性的象征片段二十分二十秒。幸子与阿哲在屋顶一个小小的范围内沿着纵横的木板行走,幸子想追上阿哲,阿哲微笑着故意躲开她,她试图走向他要走向的位置,他却回头,她也故意站住,余光注意阿哲的行动路线,在恰当的时候转身,与他在路线中点相遇,他们都还是笑着,然后又擦身而过,走向两端。最后,幸子离开了,阿哲一直留在原地。这段近一分钟的片断相当出彩,两人故意装傻的行进路线很可爱,而且还在某种意义上表达出两人人生轨迹的交汇方式并预示了最后的结局。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也许导演并没有这种含义在内,但是那纵横交错的路线在我这里不可能不联想到人生的际遇同样复杂难解,不管过程怎样甜蜜,最后仍免不了分道扬镳,这种遗憾,也是必须要接受的吧。二十三分五十秒。唯一一组表现幸子与绪方老师之间直接关系的画面,紧接在阿哲掀开幸子裙子又放下的画面之后。这段三分钟的场景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句台词没有,但是每个动作,每个反应,每个表情含义都及其丰富。老师帮幸子擦干头发,去倒水。幸子闭上眼睛摸出书架上的一本书,像是失去力气似的躺倒在床上。老师把水拿来,看到这种情景,仿佛是不知所措,仿佛又是习惯了,拿起毛巾离开房间。光是这三分钟的素材,就足够写出五种结局,每本十万字的爱情或者伦理小说了,当然轻色情小说和纯色情小说更是不在话下。既可以写出师生恋,也可以写成老师帮助命运凄惨少女,既可以说他情难自已,也可以说她主动要找依靠,还有恋父情结,还有洛丽塔——可能不止五种结局。紧接着这一段,是从二十六分十三秒开始,修造敲击木桶的画面。可能有人理解不到这段画面的象征意味,但我这样的变态却马上就有所联想。因为这一段也在阿哲掀开幸子裙子之后,而后五秒推出铁皮屋的画面也说明,此时哲和幸子仍然一起在屋子之中。所以对我来说,这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可能很高明的暗示了他们两人在做爱,同时也呼应了上一段老师与幸子之间可能的关系。当然,我再次强调,这仍然是我个人的胡思乱想——我只是不相信盐田明彦会安排一段全无意义的画面,他插入这一段,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在其中,这部片子构造很精细,不会有无意义的镜头。不过,由于影片开放的艺术可能性,将它纯粹理解成修造大叔的玩乐也没有大问题,注意每下敲击都会有细细的回声,音效实在细致。三十八分十秒。幸子拒绝了爱情旅馆前男人的搭讪,跑到小路交叉口时,忽然一阵狂风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接着又是连绵不断的狗叫,然后走到路口时,一辆重型卡车的大喇叭声吓得她让到一边。这两段很有种非现实气息,含义难以一下说清,可能性非常多,放在影片里却很服帖。我最喜欢的几组镜头之一。一小时零九分四十三秒开始的,伴随几乎可称是本片唯一配乐,在不同时间段出现三次的激烈节奏,犹如过山车般的这一段场景,个个精彩:男孩执着的追问引发幸子强烈的反感拖倒桌子;手电筒照耀下微微动弹的生物,幸子望着空床铺失去微笑的脸;阿哲被逼进绝路,认命的冷笑;燃烧在氧气中的铁丝如烟花般灿烂的瞬间;烧焦的青蛙和倒在垃圾堆里的少年;心事重重,练习中失误连连的夏子;最后迎来高潮,两人拎着汽油弹离开根据地,“为美好去战斗”的雄姿,恰如其字幕所言,真像是“不真实的世界”。这段大概五分钟的场景,我反复看了不下一百次。非常喜欢最后两人拎着包离开时的气势,幸子穿着风衣,两手插进口袋,修造叔叔大摇大摆,酷极了——评判善恶的标准果然非常不真实。结尾部分,面无表情的侧脸。这个画面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面无表情的走上谁也不知道的路程。谁也不知道。真的。谁也不知道了。很多问题这部片子细论的话,还留有很多问题。但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强行把它们全部回答出一种标准答案只会折损影片的艺术魅力。所以我不但会回答,还会至少保证两个答案,最多则是三个。多好呀,一大堆有着两种或者三种答案的问题。片名“害虫”的确切含义?是指幸子对四周世界的破坏吗?反过来说,也可能是四周世界对幸子的破坏吧。害虫的意思,在我们这个世界本身就很不单纯,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害虫的确切定义,更别说由此定义引申出的其他含义了。什么是害虫?这个问题真有人能答出来?我原本是想详细回答的,但现在我觉得很困难。有这么两个解释,让我不但觉得困惑,甚至开始感到有种寒意在后背滋生,原本在没有试图回答这问题之前,我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1.t害虫,就是对人类有害的昆虫的通称。2.t世界上根本没有害虫。因为任何生物,都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我想它们都有错误,那就是抹杀了一切可能性。我希望影片的这个名字能给人以更多的想象,事实也确实如此。给一种东西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不能算非常困难,真正的困难的是让这个定义准确,客观和无偏见——可这又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究竟什么是害虫呢?幸子家庭的问题,也就是她的妈妈,是什么问题?首先是“没有爸爸”,这是同学们的说法,当然,没有爸爸那是不可能生出幸子的,显然,是爸爸离开了妈妈,或者是妈妈离开了爸爸。其次,这位母亲,内心在痛苦的是什么?幸子其实非常关心妈妈,发现灯泡坏了就自己换掉以便妈妈一回来就有灯光,上床后睁着眼睛一直等妈妈进门才放心睡觉,看到妈妈痛苦的样子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也很难过。可是她究竟在痛苦些什么呢?答案太多了,谁都可以自由发挥,我就不自由发挥了。那一定是很特别的原因吧。幸子与小学老师绪方的关系?这个前面我提过了,有很多种可能性。是否有肉体关系决定了老师逃避的准确道德性质,而从影片中无法得出标准答案。只能说明这么几点,幸子可能时常去老师家,老师也时常照顾幸子,幸子想依靠老师,想得到他的帮助,但老师要么是害怕流言蜚语,要么是心生愧疚无法面对自己,只能离开。那么,是否幸子之后的遭遇都与这一事件有关,绪方必须背负上罪孽呢?毫无疑问,此事件对幸子的人生当然有重大影响,但根源仍然是在她的家庭,你很难去责怪老师的选择,谁也不能肯定他们二人如果真的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毕竟幸子才十三岁。他们互相写信,可这并没能解决掉错综复杂的问题,也许还让问题更复杂化了,但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没有可以圆满解决的办法。最后的机会也被幸子自己放弃了,这种放弃是对还是错仍然没有唯一的标准答案。修造大叔在少年居住的大楼里所敲门的房间主人是?这段情节有很多奇妙的安排。为什么修造大叔会一路带着幸子跑到阿哲躲藏的楼里?他一直猛敲那扇门,只是单纯的认错地方吗?还是这个地方和他的过去有某种联系?忽然出现的老奶奶和小女孩似乎时常见到修造,幸子和小女孩对视而笑的细节也让人印象深刻。但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呢?有人知道吗?哦,知道了也请不要告诉我答案……码头上,幸子摸出糖的特写的意思?第一颗糖,是用锡箔纸包装的。而下面的,好像不是糖,是纸片包好的某种东西。两种答案。这表明阿哲完全没钱了,他在幸子面前装着和从前一样,但其实已经买不起糖而是用纸片填在其中,以免敏感的幸子发现不对劲。这也是为什么阿哲下定决心离开幸子,他感觉以自己这种窘迫的生存状况不能让幸子获得幸福,并且他也决定要杀死或者已经杀死一直从他这里抢钱的黑帮分子或者说是不良青年(就是幸子看见倒在阿哲床边的黑衣男子)。另一种答案,可能是毒品,是留给幸子的最后的礼物,不过这个答案联想的有点远。班级里受伤的女孩,很奇妙的,为幸子的钢琴伴奏腾出了位置。为什么她会受伤?这个想法就有点太天马行空了,但是由于《害虫》出众的艺术性,它甚至能容纳我这个变态最变态最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个想法就是“夏子幕后黑手假想”。夏子貌似纯洁单纯的外表下,隐藏着学校幕后黑手的身份。她有团队,并且不动声色的操控此团队默默活动,她知道幸子能弹钢琴,她想和幸子成为好朋友(甚至是超越好朋友的关系),怎么办呢?弄伤原来的伴奏,并主动提出要幸子伴奏以拉近两人关系。在合唱的镜头里,数次出现脖子套着石膏的女孩的特写,这让我产生了这种假想,也让我更佩服这部电影背后的广阔猜想空间。后来,她很要好的男同学花坂居然又要和幸子交往,在其他的解释中,通常认为夏子喜欢花坂,然而在这种假想下,也可以理解成夏子仍然喜欢幸子,她只是试图破坏幸子与花坂的交往——这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幸子要烧夏子的家(是否是夏子的家,请注意影片一小时整处对夏子走出家门时的房子的特写和一小时十五分整时装满燃烧弹皮包放下时候对面屋子的特写,注意屋顶,露台和雨水管接口的构造形式,完全相同。幸子烧毁的,就是夏子的家)。敏感的幸子,不可能不猜测到是夏子将她差点被男人强奸的事情传的满学校都是,最重要的是,传给花坂知道。因为幸子并不是非常讨厌花坂,她和他一起回家,轻轻接吻,虽然恬淡,但确实在尝试交往。而夏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在害怕,参加啦啦队练习时甚至害怕的发抖。最终幸子果然以最激烈的方式报复了这位幕后黑手。连这样莫名其妙的假想都可以在影片中得到暧昧的生存证据,我想这能很好的体现影片出色的留白技巧和导演开放的剧本构思,很有意思。夏子打电话交谈的人,是谁?又是谁,传出了幸子在家遭遇男人胁迫的事情?再谈另一个夏子假想,即单纯善良大度又被冤枉的纯真少女夏子假想。这个假想,是大多数人都可以接受,比较顺畅的一个思路。那么夏子的表现在这里就是完全出于真心的,她就是感觉到幸子好可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古怪而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幸子越来越可怜,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抑制的为幸子感到悲伤。她总是支持幸子,总是替她挡下流言;听到幸子的钢琴声,她在原地凝目思索;心中向往的男生和幸子交往,她默默的避开不语;幸子又一次不来学校以后,她很担心幸子以至于在练习中神思恍惚,失误连连。这个假想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影片奇妙的情节和画面安排使得原来完美的推断露出了小裂口。五十七分十三秒开始的电话交谈就非常暧昧。对面和夏子说话的,是谁?是她团队中的一员?是花坂?甚至,是幸子?对话内容同样没有出现任何姓名,和谁都能说的话不能给我们任何证据,影片赖以出彩的留白魅力处处可见,此处也堪称登峰造极。我很为那些觉得这部影片无聊的人难过,此片的悬念之大,之多,完全不输给《理发师陶德》或者《大鱼》,并且这些悬念和《大鱼》一样,会让你觉得回答了还不如不回答,留下空间才是最美的。当然,如果观看的人本身没有想象力,那么任何悬念都是无悬念的。出色影片唤起的,只能是有想象力的观众的想象力,而不可能是没有想象力的人的想象力——话说回来,到底什么是没有想象力的人的想象力呢?理解不了。幸子的事情,在学校传的人人皆知,是谁传的?发生地点在幸子家,又是夜晚,知道的人总共也就幸子,夏子,幸子妈妈和那个男人?对不对?那么,是谁传的呢?当然我们也可以迎合这一单纯夏子假想认定是路人传的,但是,这就是导演精心留下的空白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不把一件事情定死,没有一个情节和人物是定死的,全部有活路,大大的活路。补充一点,对五十九分十秒处夏子看幸子的笔记本并查看数学课时间的镜头的解释:此镜头接在花坂与幸子二人在路上并肩前进,花坂羞涩的吻幸子的镜头后,而数学课是最后一节,由此产生的推断就是,花坂和幸子逃了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去约会了。甚至有可能,夏子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她才要帮幸子去做笔记,但她仍然一语不发的整理好书包,走出家门。接下去,为什么夏子晚上会去幸子家恰好救了幸子,正是因为她要给幸子送记好的笔记。整个情节环环相扣,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解释却有很多种。我只能说,讲的越细就越是发现此片的出色,精致和认真,真棒,太棒了。幸子火烧夏子房子的原因?此原因同样是不说胜过说。所以我不说。我有三种推断。但我不说。我知道我不说也有人能懂,为什么有人能懂,因为我们都有想象力,有了想象力,我们才能达成真正的理解。这种理解不依靠语言,不依靠文字,可以不依靠任何东西,甚至我们互不相识,远距千里也不要紧。我就是因为相信这种想象力,才相信这个世界,才喜欢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我知道在这片天空下,有人和我一样共同喜欢着这部电影,共同喜欢着宫崎葵,共同喜欢着幸子,夏子,和每一个人。所以我不说,不想说,不需要说。以无言传达全部吧。我觉得这样很棒,影片很棒,不说出口的原因很棒,我也很棒。最终的悬念,幸子看见了终于赶到的绪方,但她为什么没有下车?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人为什么活着?宇宙的边界在哪?时间有没有开端和结尾?地心深处是什么样子?鬼存在吗?鬼是什么?有没有外星人,它们在哪?爱代表什么,什么是爱?恐龙去哪了?害虫是什么,什么是害虫?正义?正确?错误?爱国主义?人权?民主?我真的希望,希望很多很多很多人能够理解,重要的,不在于回答出一个标准答案。人可以在没有标准答案的情况下勇敢前进,这是我们作为人类的根本。只要我们足够冷静,足够有自尊,足够宽容,足够有理解。不要盲目,不要狂热,不要武断,不要毛躁。真有意思,我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又好像在回答这个问题,“当时她为什么不下车?”我希望这个问题长久的萦绕在我们脑海里,它盘旋,下降,上升,滑翔,久久不去,它与我们内心深处的青春时代完全不同却又如此相似,想回答却不想回答,因为一切已经犹如奔涌的瀑布一去不返——“为什么,当时我不……”“为什么,当时她不……”“为什么,当时你不……”“当时,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只是向前吧。答案不由你来回答,而将由你的一生来隐喻。只要勇敢前行。这就是我现在想为《害虫》和宫崎葵写的全部了。以上。本文版权归作者乌鸦十三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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