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Ⅱ》續之緣定今生

《家有Ⅱ》續之緣定今生——By長安所本故事：《女兒國》；《家有爹娘Ⅱ》領銜主演：朱琳；張智堯第一章：生死疲勞學兵走了，留下劉穎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新房子里失神怔忪。半晌，慢慢回過神來，手中捧著那條繡花大彩蝶的披肩，一對恩愛夫妻幾十年相濡以沫的鶼鰈深情，在熠熠生輝的彩緞上靜靜淌過。它曾經見證自己對他托付終身，現在，它將安靜地陪著她度過餘生。前塵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劉穎難以自持地放聲痛哭，不知是憑吊溘然長逝的老人，還是自己親手埋葬的愛情。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放肆地哭泣了，心潮如波濤般轟同澎湃著，眼前一片昏天黑地。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覺到自己已經精疲力盡，幾乎有些支持不住了。勉力收拾了下情緒，拖著疲憊的步子，失魂落魄——下樓，開車，回家。夜幕下的北京城，迷醉，繁華，筆直的大道依舊兀自川流不息。妳歡笑的時候，世界分享著妳的快樂。妳哭泣的時候，自己躲在一隅流淚。這是生活的遊戲規則，她早已習慣。喧囂的市聲和萬家的華燈，映照著獨自憔悴的斯人。開著車，頭很疼，心，也痛得有些呼吸困難。一雙模糊的淚眼，視線一直不曾清晰。她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掙扎過，懼怕過，現在，只想閉了眼，安安靜靜放縱自己，在悲傷和絕望里，一味地沉淪，沉淪。偏偏如此地巧合，在她無意人世的時候，一輛白色BMW在一個十字路口急轉而出，她神經猛地繃緊，本能地急忙打彎，仿佛在奮力甩開死神的巨手。兩輛車擦身而過，死裡逃生，電光石火的一剎閃過一絲僥幸——然後，驚魂甫定地發現，失控的車子無法逆轉地一徑撞向了人行道旁的水泥路障——一記鋼鐵撞擊摧折的刺耳聲音，尖銳地在耳畔迸裂，她眼前飄過一抹炫目的血色般的紅，身子緩緩倒在了方向盤上。協和醫院ICU（對這家醫院很有感情滴說^0^）學兵如炬的目光，焦灼，恐懼，疼惜，交織成一片密密的情網，將躺在重症看護病床上的劉穎牢牢鎖住，仿佛一個疏忽，奄奄一息的她便要灰飛煙滅。胸中，盈滿了難以言表的痛楚，似乎輕輕一戳，便要汨汨傾瀉而出。如果他不放棄，如果他沒有選擇黯然離開，如果他知道她心裡其實是舍不得他的，或許，她便不會躺在這裡，一身的血跡，生死未卜。劉穎一直處在深度昏迷的臨界狀態。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家人已做好準備。她好累，好累啊。夜裡從來睡得很淺，昏迷，或者死去，才能真正的休息吧。商場如戰場，那么多年，一個人摸爬滾打，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幾乎一步一叩首地走到今天，終於熬出頭了，上市的公司，千萬的身家，可是驀然回首，卻已經窮得只剩下錢了。建新是好丈夫，蘭蘭是好女兒，唯有自己，不是好妻子，不是好媽媽，儘管有無數稱羨的眼神暗示她，自己是多么好的一個女強人。呵，女強人，僅僅是事業上的女強人，而已。這個傲人的頭銜，背負著身不由己的悲哀，是一種無法炫耀的資本。清晨的時候，夜深的時候，轉身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她雙臂環膝蜷縮在雙人沙發里，蓋著毯子，妄圖這樣便能驅散心中的寒意。屏幕上播放的，是一遍遍循環反復的《女兒國》。那一組組陳舊而親切的鏡頭，是凝聚著她美好回憶的剪輯。記得那時青春好，夫君體貼，女兒尚小，他們總愛開玩笑，說自己肖似電視里的女兒國國王。一家人一起守著十四寸小小的海鷗牌黑白電視機，逼仄，卻一室雍熙滿心的歡喜。劇中的悲歡離合，其時并不能熨帖入微，只是專注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曲折動人的情節。後來，情懷冷淡，漸漸地能讀懂那個眼神，帶著感同身受的刻骨凄涼。第二章：步步皆殤劉穎的頭部受到撞擊，淤血頑強地不肯散去，一如她那些百折千回鬱結的重重心事。昏迷中，黑夜如同一張巨爪，再次無邊襲來、包圍、遮掩了最後一絲光亮。她悠悠蕩蕩，跌跌撞撞，茫然而竭力地奔走著，想尋一線希望，找一個安穩的臂膀，可以附著哭泣，可以枕著入眠。不知跑了多遠，多久，她累得在昏迷中昏迷。悠悠醒轉過來，眼前是一片脂環粉繞，沉水甲煎熏得滿室生香。珠簾翠箔下掩映著一個寂寥而單薄的身姿。有一瞬間，她慶幸自己已經升入天堂。然而環顧四周，梨花案，龍鳳帳，檀香桌，四壁的布置和擺設似曾相識，再次仔細地定睛掃視，不是和電視里的——電視里的——女兒國王寢宮，一樣么！啊，自己是死了么，可又爲什麽不在黃泉路上？還是未去地府便轉世投胎了？她糊涂了。她已經夠亂的了，誰說死了能夠一了百了？自己連死都這樣夾纏不清。也罷了，沒有了學兵沒有了憧憬，只剩下回憶和傷痛，什麽都不重要了。心死了，還在乎這副皮囊在哪兒么。正想翻身睡死過去，卻見那個綽約的身影盈盈朝自己走來，傾國的容顏，絕代的芳華，啊，真的是女兒國國王。眼下正溫和地望著她。劉穎使勁甩了下頭，沒錯，是那位癡情溫婉的女王陛下。仔細端詳，眉目間確乎頗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風致。一時間，她不知如何是好，跪也不是，拜也不是，局促地坐起身來，一臉的無措。女王是那么的高貴華麗，卻毫無架子，走近按下她，“姐姐莫動，太醫說了，脈沉細微，四肢厥冷，是氣血不調長期鬱結所致，著實需好好將養些時日”。劉穎有些受寵若驚，“姐姐？”女王點點頭兒，面帶微笑，和煦若三月里的春風，“與卿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呵。不知為何，見到您，我仿佛見到了親人。太師也說你我形容肖似，故此不揣冒昧，愿與姐姐義結金蘭”。自己從來是孤身一人，沒個兄弟姊妹可商可量，如今平白有了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妹妹，劉穎幾乎有些歡喜得要流淚。抬手拭淚，卻瞥見自己身上竟也是一般的靚裝麗服，一捋頭髮，頭上松松地梳著一個墮馬髻，插著綴著金歩搖的梅花簪。這是怎么回事？幾時華麗變身？又幾時來到這裡？可是頭疼始終不曾褪盡，她也實在無力追究那許多。一壁想著，又聽見女王軟語輕聲問她芳名。她剛要脫口而出，話到嘴邊，一頓，卻成了——飲（汗，錯韻，不管）冰。曾幾何時，想他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習慣到她不再去想怎么辦。穎和兵，意識深處，早已融為一體。好吧，就讓那個易反易復的劉穎徹底消失吧，此時，此地，是一心如水的“飲冰”，滅盡心底那蠢蠢欲動的“內熱”。她哀哀想。汨汨流淌的子母河畔，女兒如水。水性至柔，潤澤了萬物，溶解了悲摧，沖淡了愛欲。滾滾紅塵里那些深愛或者大恨的故事，都與她們無關。干乾淨凈的女兒國，千百年來，靜謐如大雪封山。女王對她如親人般善待，湯湯水水，用針服藥，并無一絲敷衍。宮中御醫醫術精進，太醫院膏、藥、丸、散樣樣齊全，又有許多她從未聽過見過的奇珍藥材，諸如參茸丸、高麗別直參、羚羊犀角粉，治病、養身雙管齊下。宮中原不比市井，清雅潔凈的別苑更是養病的好所在，才過了三日，便覺身子大有起色。她已經能夠下床了，常常喜歡獨自一人在御花園里徘徊流連。園子的建造極盡一國之富，景致絕好。九曲回廊，十里水榭，亭臺樓閣，蓼汀花溆，還有諸多奇異花草，紅蕉、阇婆、麝香藤、伽蘭木，女匠人們鼓以風輪，風過處清芬滿殿。那些，都是現在已經絕種了的花木吧，可恨身邊沒帶著自己的Sony單反相機，不然還能跟女王合影留念。不過轉念一想，帶了亦無用啊，這裡沒電-_-||那天，她在園子里逛了半日，有些乏了，便在亭中倚欄小憩，昏昏沉沉正要睡去，一位品秩較高的仕女匆匆跑來，請她回宮。原來，烏雞國的王后敬贈女王陛下兩粒金丹，有滋陰補血延駐青春之神奇功效。女王賜她一粒，長者尊者賜，為人臣者不敢辭。她不好拂意，便當即就著一蓋碗解陽山靈泉所沖泡成的釅茶，恭恭敬敬地服了下去。日出東方，赫赫揚揚。睡過一宿，晨起理妝，鏡中人分明年輕了許多歲，頰上的輕紅，在茵陳的云柔青絲中，重又煥發出那明媚動人的光彩。曾經，在他逼人的青春面前，她是那樣地在乎著自己的老去。什麽風情依舊見君羞，什麽鉛華銷盡見天真，那些都是多情措大一廂情愿謅出來的文字遊戲。自慚之心，起于形穢。年齡，決不僅僅是一個數字，沒有誰比凋零的紅顏更加懂得這兩個字的含義。這些瑣瑣碎碎的顧慮，她深藏不露，卻無法視而不見。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說著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劉穎撫過烏木似的一捋長髮，對鏡玩賞，現在她終於可以坦然地面對他的求愛，可……終又垂下眼瞼，心中默默嘆口氣：曾經滄海之後，誰適為容？我擯棄了他，他也終於放棄了我，這不一直是我所要的么？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呵。從今不復夢承恩，且自簪花坐賞鏡中人。女兒國里，千百年來，再絕色的佳麗，亦不過空自對鏡，眼睜睜看著無人采折的青春徒勞怒放——而發蒼——而視茫——而終變為冢中的枯骨。這不屑紅塵情欲的美啊，近乎一種暴殄天物的殘酷。思及此，心頭不禁一凜。從今往後，她也是她們中的一員了。第四日，女王陛下一般上的早朝。回來的時候，芙蓉花般姣好的面容，泛著紅暈，羞澀中更見妖嬈。原來是唐王御弟路過本國。恢恢大殿之上，他披著袈裟，帶著佛冠，持著禪杖，高大，莊嚴，光明，如同佛，她從未曾見過。居高臨下的國王剎那間淪陷在他溫柔的慈悲里，注視著他，注視著他，任自己徑直跌入孽海情天。那一刻，天旋地轉，那一刻，一切成空，他的三聲參見陛下，于她，如同天外玄音般遼遠渺茫。思凡之心一動，誰也無法，讓東逝的春水回頭。自大殿一見，年輕的女王便鎮日魂不守舍，無限弄梅心事，卻沒個遣懷處。劉穎說：我朗誦詩歌給陛下聽吧：“……還有沒有人在燈影槳聲裏低吟淺唱?還有沒有人在風高雨急時心憂天下?不知是誰家的煙火，在滿街滴水的燈影中散入夜空。堂皇的火花襯著靜穆的夜幕，交織進無邊無際的晶瑩雨絲。如同一個繁花灼灼卻已遠隔塵煙的夢……”她深情地念誦，平靜溫和的語調仿佛有著不可抗拒的磁性。女王從未聽過如此迥異的文詞：啊，好美，什麽詩？是誰作的？劉穎心裡咯噔一下。汗，一時情感氾濫露餡兒了，須知那會兒還是唐朝呢。於是只好扯了個謊，編了個名字敷衍過去，“《夜雨潺潺》。是東土大唐一位叫做朱琳的姑娘做的”。女王一聽東土大唐，也顧不得做詩的是誰說的是什麽了。“啊，御弟哥哥便是從那裡來的，再念一些唐詩給我聽吧”。這天真而癡情的女子啊。劉穎知道，自己做什麽都已經無能為力了。女王傾國的容顏，如春之陽；大好的江山，國祚綿長；她有太多傲人的資本，於是即便自薦枕席，也是充滿皇族氣概的落落大方：“難道在御弟哥哥眼中，我還算不得國寶么？”半問眼前人，半是問自身。說話間，緩緩挨近。輕紗薄裙，羽衣下的曼妙身姿，時隱時現，綽約可見。隔煙催漏金虬咽，羅帷黯淡燈花結，幽幽的西窗燭投射出影影幢幢的光亮，朦朦朧朧中，女王美得令人不敢逼視。玄奘已經六神無主，只管閉上眼睛，以為誦念經文便可以堅定佛心。“你為國王，我為王后。”她已泥足深陷，萬劫不復了，不僅以身相許，甚至還要甩手讓國。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啊，不是要吃他肉的妖精，也不是強求魚水之歡的孽畜。這份情誼，是多么真實和誠懇啊。玄奘忍不住睜開眼，望向她——似仙似幻，一團溫柔。眼眸里盛滿無限，一霎那便是永劫。他額頭沁汗，目眩神迷，才剛正心性，俄而不禁又秦庭大亂。女王吐氣如蘭，在他耳畔深情款款地喚著御弟哥哥，聲聲如簧。這呼喚，猶如毫無惡意的魅曲，叫得他心神搖蕩。情急起身，窗外，一彎滿月，月華皎潔，灑下團圓的清輝，照著龍鳳帳，鴛鴦錦，人，一雙。可是，佛前的宏愿，唐王的托付，自己的許諾……陳舊的往事件件浮上心頭，淡定了他起伏的心潮。四大皆空早已注定，息心滅緣是他的宿命。他明白的。沉吟良久，“如果來世——”語未畢，她已不依。“我不想來世，我只想今生。”她要的，只是塵世數十年的雙棲。這，難道錯了么？今生已太短暫，何堪再去希冀一個更加渺遠的來世？爲什麽一定要去取經呢？縱然有了無量的壽數，猶有寂寞伴你千年。“御弟哥哥，你真的選擇四大皆空么？”她還想說些什麽，蝎子精便把他擄走了。女王傷心欲絕，茶飯不思，只是對著他的畫像呆呆出神。劉穎很想告訴她：這一切其實只是一個華麗的布局，妳不過棋盤中的一顆棋子，是佛祖安排在他西去取經路上必經的一次劫難。再怎樣低到塵土里，亦開不出并蒂蓮。妳的癡情，只是一種荒唐的點綴，是他一心正道的美名之外的錦上添花。可是，劉穎太善良，她不忍心說破，“陛下，讓我為您朗誦吧！”幽幽的吟哦，是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騙了妳》：“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變成親切的懷念/”涼薄的詞句，輾轉唇邊，無聲的眼淚，滑落臉前。真的是那樣么？其實，很多事情并不能過去，執念，癡迷，糾纏。情，是個死咒，是個魔障，古往今來，沒有誰過得去。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要怎樣振振有詞地開導愛斷情傷的女王陛下呢。她不言，她亦無語，兩廂里相對坐著，只是默默垂淚。玄奘劫後餘生，仿佛當頭棒喝。果然，如同斗柄指北，他更堅定了一心向西。女王給了他通關牒文。長亭送別，不勝依依。她多送一步，就離他遠一步。悲莫悲兮生別離，生離和死別，這一刻，寧願死別。是誰說過，人間最美麗的愛情，是一見鍾情？可是誰又知道，人間最凄慘的愛情，也是一見鍾情？一切行禮如儀。他合手施禮，躬身道別。依然是袈裟，佛冠，禪杖。高大，莊嚴，光明，如同佛。佛很慈悲，但是佛也無情。現在，眼前的佛，已成了她心底的魔。執念是她的業債，癡迷是她的劫難。此身一日不滅，此情永遠不息。他上馬了。舉手長勞勞，分別何依依。女王陛下終於忍不住叫道：“御弟哥哥——”他頓了頓，卻不曾回頭。夾緊肚帶，策馬遠去。只留給她一個背影，任她的呼喚在風中化作了一闋唏噓淚。君去骨成塵，我在頭如雪。她凄涼的眼神里，漸漸有了一絲決絕，最終凝固成一個諾言——她要用盡今生去等候他許給她的那個來世。玄奘向著前面的一馬平川走了，他也許滴下過眼淚，但是那淚飛快地向後劃去，即刻風乾；女王望著他漸行漸遠，癡纏的眼神，寫滿了悲摧和不捨；站在亭中的劉穎望著女王，唏噓著這一場與自己并不相干的恨、別、離。都是看風景的人，卻各自懷著別樣的痛。短短幾日來，劉穎和女王陛下朝夕相處，愛著她的所愛，痛著她的所痛，再回首，竟有些再世為人的恍惚。那些少年深處的浪漫情懷，早已被風霜和歲月蝕刻得所剩無幾，而現在，似乎又漫漫浸潤到渾身的血液里，隨著無邊的春意，盎然涌動起來。綿綿的情思不斷累積，累積，終於醍醐灌頂：世間能有一個自己所愛的人，而他也同樣地愛著妳，這其實已經是一種怎樣的榮幸和幸福啊。而我，一次又一次地把背影留給他，最後親手推開了他。想著過去的種種，劉穎心如浪翻。釣魚；野餐；情侶裝；玫瑰花；公司里的左膀右臂；大難臨頭時的傾囊相助；他母親的臨終前的托孤；月色下他單膝跪地深情款款的求婚；還有，還有，那條紅披肩。她開始懷念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懷念他帶給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那一刻，她突然好焦急，因為意識到自己并不甘心就那樣地死去。如果注定要我死去，那么，請讓我留下最後一絲氣力，把我的生命之吻給他。唯一的，最後的，一吻，而不是一個背影。千年前，那個為情而生又為情而死的女子說過的：生得相親，死亦何憾。可是，一切還來得及么？身前身後兩茫茫，現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一個丟了的自己，又要怎樣去找回過去？再回到過去？她哭得像個孩子，為了自己曾經的不懂事和不珍惜。我徘徊在時間的漩渦不知所措，我未攤開掌心便失了自我，什麽都來不及做，你說，你說，流年已過。第三章：天護鴛盟一枝梨花帶雨，懨懨醒來，面上淚痕猶濕。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劉穎居然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玻璃窗，輸液架。啊，是病房。四壁那慘煞的白色，此刻竟是如此的鮮艷可愛，那是生命和希望的顏色。“我沒有死，我在陽間，我還在北京!”伏在枕邊的那張熟悉而俊朗的臉猛地抬起，他溫柔的眸里，閃著欣喜若狂的淚光，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劉穎，妳嚇死我了，以後妳再也攆不走我了”。他一壁絮絮說著，一壁竟哭成了個淚人兒。劉穎已不能言語，只埋在他溫暖的懷裡嚶嚶啜泣，口中斷續疊言著“再不...分開”。此刻，她的心中無比柔軟，充滿了感恩，對眼前人，對冥冥之中始終眷顧著她的上蒼。蘭蘭他們來探望，“咦，媽，妳怎么年輕了許多？”柔荑撫過鏡中嶄新的容顏，原來，那并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女兒國那一幕斷腸銷魂的傷別離，又一次悲情重演。她洶涌的淚，再一次安靜地決堤。夜，已經深了。不同的是，此夜，今後的無數危危永夜，她都不用再一個人斜倚熏籠坐到明。月色溫柔，瀉下如水的朦朧。柔和的暖色壁燈下，一切那么安靜，祥和。她已經下床了，兩個月的臥床將息，他一絲不茍的看護調理，一場大病，病後，人未清減，反而珠圓玉潤，更見風姿嫣然。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和他，相識整整一周年了，然而仍是塵歸塵土歸土，相敬如賓清白若素。她忽然有很多的愧疚……這個吻，她曾經那樣吝于給他；又曾經那樣渴望給他；現在，終於到她付諸實踐的一刻。皎潔的清輝，鋪天蓋地地灑落人間，照著萬家燈火，人，一雙。酒力正濃，倦眼慵懶，正在慾合未合間，低迴是最浪漫的境界。他溫暖的雙臂緊緊鎖住了她，唇齒相依的片刻，眼前幻成一片海市蜃樓，目眩神迷的誘惑在前，再也無法自持。纏綿的吻，濕熱的吻，吻得她不住地回吻他。和建新離婚前無數次爭吵、和好，和好又爭吵，夫妻間早已魚水冷落，離婚單身兩年，遇見他又是磕磕碰碰的一年，前前後後，多少年了？她寂寞的身體，在那一晚，百骸皆融。柔若無骨地為他盡情綻放女子的全部。他們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可是她現在，帶著女王般的不屑，根本已不在乎那些。衣服舊不要緊，只要有女人喜歡；女人舊也不要緊，只要有男人喜歡。他說過的，要為我設計一輩子的衣裳。他這樣說，我便這樣接受。呵，也許劉穎真的已經厭倦了精明能幹的女強人了吧。誰惜我芙蓉面？誰疼我玉樓肩？從今往後，她心甘情愿被憐惜，寵愛，呵護，做回一個全新的幸福居家小女人，有如一朵燦爛的夏日癡，迷惘而熱烈的任性開放著，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季。她抱著所有的愛情，做了他的新娘。只要是女人，總是孜孜追求著美的。美有很多種，容顏是一種，愛是另一種。王權，富貴，那些需要抬頭仰望的東西，是和愛情絕緣的東西。她虛擲了很多年才幡然醒悟。次年，一個大雪紛飛的晨曦中，兩人有了一個小千金。——叫什麽？劉穎問，一臉沉醉的幸福。——妳說呢？他一如既往地遷就她。她望著窗外那片潔白無垠的冰雪世界支頤沉思，女兒國的點點滴滴又浮上心頭——“飲冰”。（全文完）嚴重感謝我的好友驦驦，為本文特製PS海報^0^——————————————————————————————筆者按：這篇小文，是獻給朱朱女人節（-_-||不喜歡叫三八婦女節...）的禮物。toDearZhuzhu:HappyGirlsDay!Mysweetlady~紅箋小字，不值流徙。但是以上的字裡行間，有我對朱朱的一份且敬且愛。記不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許女兒國那驚鴻一瞥，便已情根深種；抑或是《家有Ⅱ》里那美好而無法圓滿的飲冰之戀，惹得我唏噓不已。對她，淡淡地喜歡，遠遠的欣賞，不知不覺中，已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不要山盟海誓說什麽永遠，就這樣如涓涓長流的細水，很美。也一直覺得，只有這默默的姿態，才當得起她低調而不失大氣的優雅氣質。女王和劉穎，是我大愛的兩個角色。但是家有Ⅱ的結局，實在看得我很鬱悶，不知道那樣的安排是不是爲了第三部便於展開，如果沒有後續就那樣命定了劉穎的一生，編劇真...真“是桀紂心腸也”T_T雖然知道這世界更多的是遺憾，可我發現自己還是孜孜地愛著那份熱鬧，執著着《閑情偶記》里的“戲曲需有團圓之趣”。亦或者，意識深處，我只是一廂情愿地希望看到朱朱幸福，不管是生活中還是熒幕上。所以，就有了這篇匪夷所思的《穿越》。攝影，朗誦，散文，都是朱朱所喜愛的，文中也適當地有嵌入和呼應。當然，一切的鋪墊，都是爲了最終的團圓。不知道朱朱會不會來論壇，來了論壇會不會看到，看到了又有沒有耐心看完。本來想打印劇評和續集的文字稿和所有為您做過的PS圖，裝進自己設計的信箋信封……但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呵，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上達天聽”寄到女王手中。那么，就寫在這裡吧，當這些紙字落在您溫柔的眸上，雖然長安遠在錢塘，心中該是多么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