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金丝雀”——头巾下的绯色交易

漫天繁星，涛声阵阵，我和冲浪教练在沙滩上散步溜达。寒风凌冽四下无人，只有几条狗偶尔路过，友善地让我随便摸。他告诉我，摩洛哥的狗聪明又势力，如果闻闻你发现是本国人，它们就识趣地走掉，如果是外国人，它们就会摇头摆尾迎着跟着。不需自动脑补琼瑶阿姨故事里的“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因为我们可爱的冲浪教练小弟才学英语两个月，交流内容大大受限，只能连比划带解释地聊聊彼此迥异的生活和故事。海滩边长大的经历，中文和阿拉伯语哪个更难，逃学冲浪，如何学英语…对话艰难地进行着，内容有一搭没一搭的。“我的感情经历呀？以前我有个女朋友的，就在海岸线两三公里远的另一个村庄里。”他说。“那怎么成前任了？”我相当好奇在这样一个穆斯林国家里年轻人的恋情与我们的世俗之爱有何不同。lt;图片1gt;“哎…这故事很长的，讲起来好累，而且你也许不会信，”然而他还是讲了，“我们异地（小几公里就异地，我偷偷笑了），一周就见两三次。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哭着叫我去找她。我赶忙过去了，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哭，说自己的Facebook还是WhatsApp被黑客入侵，对方拿到了她的裸照，要挟她与他约会，否则就把裸照公之于众！”“天啊…”我无法想象在穆斯林国家一个女孩遭遇这样的事情会招来怎样的后果。性和肉体在伊斯兰传统里是罪恶的：阿拉伯裔女孩参加模特比赛穿泳装就收恐吓信，某些阿拉伯国家不开化的郊区如果女孩被发现婚前偷尝禁果甚至可能被私刑处死，哪怕是被强奸，受害女方也会坐牢。听过太多这样的事，我打了个寒战：她裸照泄露的严重性不言而喻。但是等等，“她给你发过裸照？为什么社交账号被黑就会泄露？”，我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女孩自己拍下裸照并上传过，怎么会因为账号被黑就泄露。“没有！当时我太生气，没意识到她在撒谎！然后，我安慰她，让她约那个男人到海边见面，我和一个哥们儿在小山坡上观察埋伏。他来后我们冲下去揍了他一顿，抢过他的手机想删照片，然后我才发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激动地接着说，“我才发现她根本就是主动给他发裸照，我看到了他们所有的情话！而他手机里不止有我前女友的照片，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女孩的…”我惊呆了。他愤怒地讲，我愣愣地听。原来摩洛哥相对较穷，经常会有沙特阿拉伯过来的富有男人在这边买春或直接长期供养“金丝雀”，毕竟海外藏娇更安全。于是部分摩洛哥女子经不住诱惑，冒着危险出卖肉体换取利益。不过这个被抓包的男人并不是什么沙特富商，他只不过是在网上假装“霸道总裁”骗单纯少女而已。而她和其他女孩却轻易相信了对方的金钱承诺，以为自己傍上了富商。lt;图片2gt;电影《如此被爱》场景故事后来怎么样不需我再讲，从摩洛哥回来以后和来自另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好友试试探探地聊起，才知道原来发生在摩洛哥的绯色交易一直就是阿拉伯世界里人尽皆知的现象。而恰好2015年戛纳电影节上“导演双周”展映了一部电影正以此为题：《MuchLoved》（如此被爱），由摩洛哥导演NabilAyouch执导，讲述了四个生活在马拉喀什的性工作者的故事，描绘她们在皮条客和黑警双重压榨下的酒池肉林里的生活以及复杂纠结的内心世界。然而这部电影在还未申请上映时就已被摩洛哥官方禁止，理由是“蔑视道德价值，抹黑摩洛哥女性，给国家带来不可容忍的侮辱”。官方禁止敏感题材电影并不稀奇，然而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却是来自普罗大众的“讨伐”。由于被禁，摩洛哥本国人自然大多没能看过这部电影，然而却有人在Facebook上建立起一个主题专页，要求处决导演NabilAyouch和女主演LoubnaAbidar，并且无端指责说该电影是受犹太复国主义者资助拍摄（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的世仇也被当做理由让犹太人无端背锅躺枪…）。之后，女主演Loubna收到死亡威胁，并在卡萨布兰卡被人暴力袭击。“受伤后没有一个警察和医生愿意帮助我，反而每个人都嘲笑我说‘哈！你终于遭报应了！’lt;图片4gt;袭击事件后女主演不得不去法国避难。姑且不从伦理道德以及合法与否的角度讨论绯色交易，但如果有人叱责因为贫穷和利益驱使而出卖肉体的女人伤风败俗，那么又该怎样评价那些最初掏腰包买春的男人？那些高举道德和宗教大旗肆意伤害他人的暴民？还有那些不作为反而冷言相讥的医生警察呢？电影最后四个女孩在大西洋边沙滩上坐着：“你在看什么？”“飞机。”“去哪儿的飞机？”“去一个遥远的海岛，在那里我们会是体面的姑娘，而男人们也会把我们当真正的女人对待。”lt;图片5gt;微信扫一扫关注该公众号lt;图片6gt;提灯菇之森Lifeisshort.Liveyourdreamandwearyourpassion.JeanneGoB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