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後在此相會

以今日的眼光看20多年前的舊劇集，免不了處處是笑點，簡直可以當作喜劇來看，兼之本身平庸無奇、虎頭蛇尾的編劇，無怪在亞視佳片不斷湧現的時期籍籍無名，淪為播後即忘的二三流作品。近看天涯討論區舊帖時見人提及江華在本片中演過一個入木三分的反派角色，便好奇找出來煲了一遍，結果直到第九集才看到他以一個黑幫小弟的身份為大姐大佬們斟茶勸飲的可憐身影，臉上的稚嫩青澀和吊兒郎當叼著一根煙努力扮惡的樣子與後來一系列經典老辣的角色形成鮮明對比，令人忍俊不禁。那個年代的電視劇慣愛在情義理法上濃筆重墨，含有這幾個字的片名在一段時期內泛濫成災數不勝數，警察、律師、商界、黑社會又是輪番上陣演繹這些關鍵字的熱門行當，本片亦不免俗，窠臼全落。整個故事簡單來說就是鄭sir的警察集團VS關家的黑社會集團，但編劇們為了突出情與法的碰撞糾纏，刻意安排鄭sir同關家三少是一對好基友，又同時愛上了麥登林；而黑社會集團內部則有一心想quot;脫黑quot;轉做正當生意的龍頭大姐和貪戀軍火毒品交易之厚利、誓要將不法生意進行到底的小弟之間的矛盾，由此導向結局是：關家三少在龍頭大姐被做掉後成為黑社會集團老大，又成功虜獲鄭sir前女友麥登林的芳心，在指使手下做掉鄭sir後，被一直暗戀著鄭sir的另一個麥登彭做掉（寫到這裡都忍不住笑）。但就是那麼無聊好笑的片子，我還是半聽半看不離不棄地陪了它20集，可能我們這代人多少都有些quot;小時候在電視機旁看港劇quot;的情意結，這種情結和今天那麼輕易地在ipad上看高清翡翠台或其他港劇的感覺是不同的，譬如你不會再趴在電視邊拿著紙筆興奮等主題曲響起，不會再在面對片尾極速上昇的黃色或白色繁體字時悵然若失地想明天一上學晚上就看不成了。現在的我們會巴不得跳過片頭片尾，覺得主題曲不錯一分鐘不到便能download到手機，不管多舊或多新的港劇美劇日劇韓劇只要喜歡就可一連N集從早看到晚。時代在進步，懷舊卻未停步，尤其是時隔20年後看到劇中的錄音機、卡帶、A型磁盤、BB機、大哥大，以及律師的黑大袍白頭套、警察的綠軍裝和肩章上的RHKP，甚至飄揚的米字旗，都讓人不自禁地為那些一去不復返的歲月發出一聲慨嘆。本片拍攝於1990年，劇中亦隨處可見有趣的時代印記，譬如當時穿衣都流行把衣服束進褲子裏外系一根皮帶；又譬如那時有一種唱K模式是所有人（不管相識不相識）都聚坐在大廳，要等quot;叫號quot;叫到quot;X號臺quot;才能派人上去quot;獻醜quot;；再譬如日式榻榻米風格的那種餐館在港臺曾經風靡一時；而從姑娘們唱完K之後在大街上屢屢哼出的quot;耶利亞，神秘耶利亞quot;可以窺見這首歌在當年是有多紅。片中最愛的一幕是在警校宿舍，一姑娘戴著耳機突然唱出《血染的風采》，然後之前還在玩撲克、食薯片、睇八卦雜誌的一群室友紛紛自覺聚攏在一起合唱，頗有一番莊重意味，當然這種莊重小時候的我是不懂的，所以現在看起來格外感觸。片中的主要演員們如今仍活躍在屏幕上的鮮少，多數已難再看到。正氣凜然的鄭sir（吳毅將）小時候就覺得他有一種樸實的帥，特別是在看了他和鄭則士一起演的quot;戰國quot;，白胖的孫臏和健碩的龐涓出雙入對，更堅固了我的這種印象。吳毅將拍片以古裝居多，正反派角色參半，印象較深的有《刺客列傳》和《碧血青天楊家將》。戴金絲邊眼鏡愛穿白色V領毛背心的關家三少（鄧浩光）那時一臉的稚氣未脫，演富家公子小白臉就最合適不過，但後期轉型扮黑社會老大，功架腔調氣場明顯不夠，所以後來跳去TVB也多演繹宅心仁厚好說話的好好大叔，戲路太窄。madam彭（劉錦鈴）是我最不喜歡的一個角色，衝動、小氣，動不動就忿忿不平瞪眼珠子，無論在警校還是差館，永遠都是酸溜溜的姿態，人不欲與其為敵，她卻總是愛把比自己優秀或比自己更受歡迎的人當假想敵人，并時時刻意表露在臉上或行為上，警校兩次衝突都是她以這樣那樣自以為正義的理由動手在先，所以這種類型的人無論劇中還是現實都令人避之唯恐不及。劉錦鈴最為人所知的角色應該是無線97版《天龍八部》裏的阿朱，不過就像梁佩玲的任盈盈一樣，成為我心目中最不搭調的金庸劇女主角。劉在電影方面的成就或許高於其劇集，《仙鶴神針》中的蕩女和《神探》裏的分裂人格甲還是不錯的。madam林（吳茜薇）在劇中的獨立個性放在哪個年代看都是討喜的，相對于一直哭哭啼啼痴纏著關家三少爺的madam張，madam林在回英國前和鄭sir的分手宣言很有種quot;與其你等我我等你不如相忘于江湖quot;的灑脫和淡然，可惜後來編劇安排她為了一幅畫一隻又投向關少的懷抱，可笑地展現了人格的跳躍和斷裂。大概是娛樂圈退出得早，年代相差又有點遠，所以基本上沒看過她什麼別的戲，除了小時候斷斷續續追過的一直以為是台灣劇的《刺馬》，她在裡面演一個微微微胖的大內密探，喜歡上了邵傳勇演的張文祥，現在想想邵傳勇當年好歹也是和姜大衛飆過戲的男主角之一，後來居然淪落到去TVB演quot;蓮蓬quot;、quot;烏庭威quot;之類無足輕重的龍套角色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扯遠了）。最後想說一下madam張（袁潔儀）的自殺和李sir的殉情，大概是好久沒在電視上看到此類橋段，著實動容了一把，兩個一廂情願的人在各自經歷了一番我愛他他不愛我之後死在了一起，也算是編得靠譜的分結局。愛犯迷糊的madam張在最初幾集裏還是很可愛的，被教官抓走一把牌還很捨不得地本能反應一把抓回來，為了勸和玩西洋劍和太極劍的兩位大大又很自嘲地說自己咩劍都唔識，只識任quot;劍quot;輝，冷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