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日志】《壹号皇庭II》

为什么喜欢《壹号皇庭》？因为这部剧集经营了一个理想的成人世界：和能力匹配的职业及经济状况；志同道合、尊重彼此空间、在关键时刻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互相支持、坦白交流但不干涉决策的亲子关系；没有恋爱脑，大家相信爱情，但也带着香港式的务实、自尊和节制；以及最重要的，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不被judge的弱点、缺点和价值取向。剧中Ben，Michael，Raymond和周Sir四个男人之间的基情戏，是我最喜欢的桥段，一度令身为女性的我，非常羡慕男性之间的友情。四位基友的日常就是无底线互踩：Ben和Michael舌灿莲花、嘴贱无敌；Raymond生性和软，做惯和事佬又次次引火烧身；周Sir脾气耿直火爆，偏偏拼了老命捉拿归案的疑犯，每每请到Ben和Michael做辩方帮忙脱罪，激到他成日将“我睇你哋两个唔起！”（我看不起你们俩！）挂在嘴边，无奈读书少又吵不过两位法律从业者。四个人平时互相整蛊起来从不手软，不过一旦其中一位有难，其余三兄弟出人出钱出力亦是毫无保留，只是一张嘴绝不肯轻易放松：周Sir执行公务时挨了一刀进了医院，Raymond提起探病偏要说“看啥看，出了院有的看呢”。互相做起情感顾问来也是两幅面孔：Raymond因为面瓜性格，喜欢的不敢追，不喜欢的甩不脱，一直是大家揶揄嘲弄的对象，但真的需要建议时，Michael也会收起笑脸关起门，告诫他要“讲清楚”。四人不但均非完人，且还差得很远，放到时下剧集中，顶多做个捧哏的男三，男主是绝对没戏的。Ben和Michael遇到真爱前基本五毒俱全，且Ben还是恐同人士；Raymond表面政治正确得多，然而接到“办公室性骚扰”的case也会单凭女受害者长得丑就认定被告无辜；周Sir不修边幅，不剪鼻毛，是“与舞小姐二重唱”的狂热爱好者，钟意粤语长片等各项老土娱乐。即便如此，这四只“马骝佬”（广东话“猴子”的意思，常用来代指男性，特别是比较粗野顽皮那种）却让人讨厌不起来，比起时下流行的商业巨子、面瘫总裁，不知要可爱多少。究其原因，一是人物形象的饱满真实，二是演员出色演技对人物的诠释，三是全剧“不judge”的基调。以Ben为例，在围村长大的他，广义上讲算是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虽然从律政处一路做到律师楼，事业越来越风光，骨子里的“小农意识”却常常在生活的缝隙里抬头。比如，他非常介意邻居师奶称呼自己的太太作“丁小姐”而不是“余太太”，介意到要上前理论的地步。这样一个憧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偏偏遇上婚育思想前卫的Michelle，逼婚逼育惹出很多矛盾，好笑中又见真情。而他的“恐同”，实际上与这样的成长经历和小农意识、包括时代背景都有内在一致性。但另一方面，对同性恋者的排斥丝毫不会影响他工作中的专业立场。换句话说，Ben在性取向的价值判断上保留自己的观念，但并不因此侮辱或伤害他人。因此，基友们虽然揶揄他思想落后，却并不强行“洗脑”，基情更不会因此翻船。同时，在真正的善恶面前，主角们又是立场坚定、行为果敢的，和林保怡扮演的反派正面刚到底，面对人身安全的巨大威胁仍毫无惧色。此外，因为女性角色的清醒、自尊且尊重他人，《壹号皇庭》对两性关系的处理不洒一滴狗血。对比热播国产剧25年后还在讨论处女情结，真的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写不动了，想看的话可以focus在Helen，Michelle，Joyce这三位巾帼的情路上，当代都市独立女性恋爱观范本。最最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部近30年前的剧集，《壹号皇庭》涉猎诸多至今仍极具关注价值的话题：家庭暴力，婚内强奸，教师猥亵女生，同性恋平权，医疗事故，权贵作恶，青少年犯罪……特别残酷展示了性犯罪中，女性受害者承受的巨大精神压力当然，《壹号皇庭》免不了TVB剧的诸多粗糙通病：小如回家不换拖鞋，穿着西装下厨；大如一人分饰N角，这一季衰谋杀，下一季衰强奸，观众不出戏全靠脸盲；再如演员档期不合，角色强行下线——除了两位天后演完一季就跳票外，里头还有一桩陈年八卦。饰演Jessica的陈梅馨，原本有望撑完全本，无奈第五部开拍之际卷入与前男友温兆伦之间的财务官非。于是Raymond第五部莫名其妙恢复单身，而陈梅馨也自此星途一蹶不振，走艳星路线亦没走出个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