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前史的寓言

这是一部建国前史，是一部关于专制等级制国家等如何诞生的传说。当然，这不是五月花号的美丽传奇，不是合众国的建国史；没有契约、宪法、公民权，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压迫、掠夺和恐惧。这是几乎所有专制主义国家的建国史的预演。这样的建国方式，梁治平先生在其大作《法辨》中已然解释得非常清楚。岛上恶劣的生存环境，是专制主义存在的基础。这种容易让人绝望的生存环境中最需要的就是团结，而最易使人团结的力量绝对不是爱而是恐惧。善良的人们啊，不要贸然批评我决绝相信爱的力量。我相信在你和你的父母、子女、爱人之间，爱就算不是唯一的，也是维系这些亲密关系的最重要的纽带。但是，电影讨论的，不是你和你女（男）朋友的私人关系，而是人群，是一群迷途羔羊。在人群中，爱的力量往往显得过于孱弱和婆婆妈妈；比她更有权势的，毫无疑问是恐惧，是人们由于害怕被集体抛弃，失去集体提供的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而产生的极度的恐惧感。于是团结人群的最佳方式不是调和矛盾或者平等对待每个人；而是分化人群，人为制造“我们”和“他们”，然后，强迫站队，通过排斥和剥夺“他们”的权利乃至生命，来树立榜样，告戒集体成员，如果不为集体所接纳，就会落得可怕的下场。以此强制集体成员不敢对集体产生贰心。同时，通过树立一个受侮辱的弱势群体，可以在对比中满足集体成员的某种自欺欺人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也是团结人群所必需的。其实每一个人回忆一下自己的学校生活，是否在班级中总有一个可怜虫是全班人都可以肆意欺负的对象？最容易逼人站队的事件，我们谓之为立场是否坚定的”试金石“，莫过于权威的分裂。而最容易成为少数派的人，就是那些懦弱无能，常受欺侮的弱势群体，就如片中的皮吉；以及无法适应社会改变，仍然企图维持所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上古三代”旧格局的前领袖，一如片中的瑞福。于是这两个可怜的人就成了“他们”。人群被分化，阶级对立由此产生。统治阶级开始对被统治者实行暴力掠夺（生存刀和眼镜），阶级矛盾无法调和，专政亦随之而来。同时，在阶级内部，依靠处分违规者来强化集体团结并树立领袖权威。这种分化人群、树立对立面的统治术是每个专制主义统治者都烂熟于心的伎俩。从纳粹德国犹太人衣服上的六芒星标志，到斯大林的集中营。历史一再被重演。可以预演的是，如果没有大人的干预，故事也许会发展成下面几个版本，或者瑞福说动叛变者，起义成功，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只有两个，要么他自己变成卡里斯玛式领袖，要么他试图维持一种温和的共和制度却再次面对分裂与被人推翻；或者福瑞被杀，叛变者成为新的对立阶级，统治得以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