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珀普与萨拉

陨落系列是当之无愧的科幻系，而由一个付费台TNT去“占领”Syfy——科幻大台一直专有的阵地，这应当说是一种非常有野心的行为。不过，付费台不愧是付费台（是不是付费的原因见仁见智，但是稍微了解TNT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个台从不出废品），一个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外星人入侵地球的题材被其拍的是如此的跌宕起伏，艰辛之中尝遍苦涩，其极高的收视率也印证了TNT的编导们并没有浪费一点点的笔墨。虽然属于后来者，但相比于其身姿明显更为伟岸的前辈，如《星际之门》系列等，其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是彰显出一个独特的自己，一个不输于任何前辈的《陨落星辰》。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外星人入侵这样的题材其实并不讨好。其实从一开始，我一听TNT新作《陨落星辰》又是外星人的事情，脑中便不知怎么的蹦出了《奥特曼》的形象，仅仅是带着对于TNT——这个只出精品的台的无限敬意，我才开始了跟随梅森一家辗转四方的旅程的。收视——这个美剧最为核心的评判标准，我就不多说了，熟悉的人只要费点心去查一下就能看到，《陨落》的收视率每季都居高不下，就凭这个收视，这样的片子到了哪个台都将是名至实归的佳品。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美剧具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属性——也就是只要这个片子还能维持高收视，则电视台就会不计成本的续订下去，当然导演编剧也就必须要不厌其烦的将剧本继续推演下去。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刚说过的大名鼎鼎的前辈《星际之门》系列，十季的本体加上五季的衍生剧《亚特兰蒂斯》不管放在美剧的哪个时代都不能说是一般般的小制作了。但是如果比起某些明显发生了“基因突变”的都很难再拿美剧的标准去衡量的巨无霸来说，连《星际之门》就都是小儿科了。比如CSI台的镇台之宝《海军罪案调查处》极其衍生剧《洛杉矶》从2003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讲述海军自己的故事，而且远远看不到完结之日；其台都已扛不住时光的穿梭，早已消失，而其所创造的出的品牌却还欣欣向荣的，也是我上文论述已经不能用“美剧”去涵盖评断的体量集大成者——《法律与秩序》以及其衍生剧《特殊受害者》，从1990年开始到现在，依旧瓜瓞绵延，拍拍不休（说实话，我还在等《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第17季完结后好追剧呢）。究其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就是七个字：有人看，就有人拍。但是《陨落星辰》却打破了这个固制，正当第四季演的如火如荼之时，导演就已经宣布，《陨落》系列将于第五季彻底完结。这是一种态度，这是一种勇气，一种敢于在巅峰之时急流勇退的勇气，从而留给人们一份最为美好的回忆（而不是非得到了色褪花残，无人问津之时再茫然落幕，留给亲历其光辉时代者只能是无限的唏嘘感叹）。最重要的，留给大家的是对TNT实力的最大认可以及对其以后新作所燃点出的更多的关注和渴望，应该说，对于一个明显比不得ABC、CSI、AMB甚至是HBO等大台的TNT来说，这是一个更具实用性，也更加明智的选择（虽然国内的美剧爱好者们大多不会在意此点罢了）。不过，这个选择很伟大，是肯定的。上面可以说是我在追完了整整五季之后对《陨落》系列早就想说的一点个人想法，不过写这篇文章，我最想谈及的，就是故事里总是被作为“骨鲠”一样亦正亦邪，时而忠肝义胆，时而卡在嗓子里就是让你有点不舒服的珀普，以及第四季里明显就是要给珀普找的伴萨拉来说的。在这里，我们不谈导演为了让珀普与梅森彻底反目成仇而故意上演了一出萨拉之死，我们只说，虽然作为一个领导人来说梅森确实更有资格，更有远见，但是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所有马萨诸塞第二团的人是一个“family”，他都是一视同仁的对待他们的这个问题。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具有主角光环的梅森一家在故事发生的方方面面都能获得更多的关注与支持，都能够获得更多的生存的机会（举一个小例子，老大哈尔的女友受了重伤，老二本便将自己身上的刺钉取下去挽救其性命，也因此引出了老二本和其“准嫂子”之间发生心灵感应而“三角恋”的纠葛，我们只需要想一想，如果不是老大哈尔的女朋友受了重伤，而是第二团中的路人甲乙丙丁的话，老二本可不可能拔下自己赖以生存的钉子去救他们的性命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算老二本是刺猬，恐怕身上的钉子也不够用吧，所以答案是很明显的）。故事里，主角梅森一家因为某一成员突发奇想，肆意胡为而改变整个计划，去援救其成员归队的例子，不胜枚举，第五季里现成的例子就摆在这。为了找回之前寻找食物时在超市遇到而被其已变异化的弟弟带走的女孩，老大哈尔的女友违抗梅森的不允许其单独行动的命令，不但不顾大局孤身犯险，还拉上了明知不可能拒绝她的要求的老大哈尔，这也直接导致了珀普与萨拉勘察敌后，遇到陷阱，珀普求援时萨拉因为无人照顾，而被变异蜂群围攻，香消玉殒的结果（本来应该老大哈尔和珀普、萨拉同去侦查的，因为哈尔缺席才只能由珀普、萨拉两人行动）。面对不听将令，私离训地的大儿子与“准大儿媳妇”，老梅森不追究其过犯，而且还不停的嘘寒问暖；而面对因为自己偏袒、调配不当而失去了唯一所爱、唯一亲人的珀普呢，则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很遗憾”......梅森给珀普不能去救萨拉的解释是：“我们在执行任务，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影响任务”。那让我来看看当梅森自己的亲人遇上了“任务”与“私心”的抉择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呢？后面对梅森彻底失望的珀普挟持了梅森的大儿子哈尔，而这时也正是马上要执行“北上计划”，捣毁敌人最后的重兵要塞的最重要关头，我们在前面信誓旦旦训诫珀普要“重大局”的老梅森是怎么做的呢——离开正在全速开向目的地的大部队，只为了哈尔——按照梅森第二团是一个大“family”的理论，只不过是一个应该一视同仁的普通人，而只身犯险、单刀赴会。这种勇气固然可嘉，由于其有主角不死定理的保护，其最后，当然也得以全身而退。但试想，如果是在现实情况下，一个主帅，不顾危险，只身深入敌营，真正能够成功完成任务的几率相比起挂掉的几率来说，应该说是不值一提的。关键是梅森是第二团的支柱，是第二团的核心，如果主帅买便当，那么什么接下来的进攻敌人大本营，一举全歼的机会；什么消灭敌人，重整河山的抱负，顷刻间一切就将付诸东流。在真实情形下，都不要说主帅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主帅口中所说的名义上的“一个普通人”一去不回，就算梅森回来了，但是不能及时赶到集合地点与部属回合，哪怕晚上一点点，失去统领的整个第二团也将有可能被早已枕戈待旦的敌人彻底击溃（大名鼎鼎的滑铁卢之战，拿破仑就是因为负责侧翼迂回的鲁本晚到了15分钟，一腔帝王壮志便就此终结，一代战神便由此黯然落幕）。所以，什么“任务第一”，什么“一视同仁”，确如珀普所说，只不过是梅森拿来欺骗大众的一派美好的说词而已，一旦事情落到了“梅森们”身上，一切的巧言，一切的雄辩，顷刻间便都失去了光彩。儿子第一，老婆最大，主角优先定律，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从大角度上来讲，能够领导第二团走向胜利的，确非梅森莫属；统筹组织能力上略逊一筹的珀普，在具有主角光环以及强大说服能力的老梅森面前，也确实只有永远站在对立面上的结局和收场。好好思量一下，似乎“草芥”本来就是战士“阶级”不变的宿命，死后一面国旗，往生以后一句“人民会永远记住你”，改变不了帝王之子必将成为太子爷那高贵的命运，也更改不了名门之后那傲人的身姿。潜藏在表面的和谐与温婉之后的本来就是基于地位与身份的高下与不公，梅森的女儿——一个被敌人基因改造出的“妖物”，仅仅因为自愿赴死，就赢得了万众至上的称赞与拥护；可怜的萨拉，为了梅森、为了第二团，成为了梅森“高贵”计划的牺牲品（萨拉本来不需要加入第二团，她在外星人入侵的三年里虽然形似拾荒者，但却活的很安全，活的很好，是因为梅森的一番“微言大义”，是因为与珀普那一刻的眼神接触，才使她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最后也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却只能得到珀普一人的怀念与追思。这不是珀普一人的悲哀，这也不是人们想象中、仿佛真实存在的自由与平等，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一个穿着了美丽外衣却是贵贱分明的人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平等，永远不存在资源分配的和谐与统一，这既是一部小小美剧中所演绎的一个再小不过的细节，但这也是教育我们真实人生中一个再大不能的真理，因为戏剧可以不断重复，人生却难以重来。从梅森的角度讲，珀普只不过是不能忍受管束，总想惹是生非的不稳定分子；从珀普的角度讲，他是一个失去唯一真爱，面对如此“强大”，受到万众支持的梅森，想要报仇却无从下手的可怜人。这个故事中，正邪已明，黑白早定，“受天命”的梅森注定将挥舞正义的旗帜，带领第二团，乃至于整个人类走向光明的未来，而珀普则将注定只不过是一个乱世之中曾经闪现一时的尘埃，恰如曹孟德与吕布一般。TNT用细微的笔法为我们展现了一出末日中最生动的谢幕剧，这边外星人与“梅森们”的故事结束了，那边内森.詹姆斯号的《THELASTSHIP》（中译《末日孤舰》）以及同样由“梅森”担纲的改换了舞台的《图书馆员》正踏着《陨落》的一地残骸从地平线冉冉升起。我相信，在《陨落星辰》中大展芳华的TNT，将会再接再厉，推出更好的系列，展现到我们的眼前，我也希望读过了这篇文章，以前并不知TNT为何物的喜好美剧的诸君们，今后能够在AMC、CBI、HBO等早已名声在外大台的一隅角落，留下一个署名为“TNT”的小小空位，请相信我，你不会因此而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