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暴力的两个启示

单纯地指责校园暴力对缓解这种如电影中一样的现实恐怕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了解这种非常状况产生的原因、过程和规律才更有现实意义，我想提一下电影中的校园暴力所展示的两个社会学原理：第一，一般情况下，弱者就是弱者，时间和地点的变更并不能改变这一点；第二，如无巨大改变或者强大外力介入，暴力只会逐渐升级，而不是相反；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中小学校园比大学和社会更加遵守动物的丛林法则。中小学校园里，学生们还来不得拥有独立的财政支配能力，缓重的课业和严肃的校规也不允许他们充分展示父母的经济能力，这些青少年们更象是丛林中的动物，用力量和容貌划分等级占领地盘，体育健将和美少女在食物链的最顶端。而在大学校园和社会中，强壮的身体一般被当做智力不占优势的标志，才力和财力才是等级评判的标准，高中时的肌肉男们开始败给成绩好的眼镜男们。本电影中，容貌丑陋的死胖子自然是弱者，并且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是个弱者了。强者总是强者，当一个人只有3岁就已经开始抢别的孩子玩具揪前排女生的头发，你就知道即使他升到一个人数更多的团体中，也绝对不会是最弱者，而弱者当然是被抢了玩具然后哭哭啼啼跑去找老师的那一个了。那如果被欺负的死胖子换个学校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呢？不会！人类依然保留着部分动物本能，其中一个就是“一眼看出谁是弱者”，他走路的步伐，低着的头，不敢对视的眼睛，耸着的肩膀都在发出强烈的信号：“别打我”！陌生的少年们会一眼就看出他的软弱，很快就会有人像他从前学校的小霸王们一样向死胖子挥动拳头。并且大人们也不喜欢弱者，记得《巴顿将军》里将军一段台词：美国人不喜欢输，打架打拳工作甚至打战，人们喜欢赢！确实，有谁不喜欢赢？有谁不喜欢强者？你或许会说：“人们喜欢项羽多过刘邦。”可是你也不看看项羽是什么人？就是这个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次坑了二十万秦卒烧了阿房宫，冲锋陷阵战必胜攻必克，虽然他智力和谋略差了一些，但其体力和心智都是拨尖，他是弱者？电影中的老师们并没有因为死胖子总被人欺负而特别关照他，这才是生活的常态，像某些三流电影中表现的某个老师爱学生如子恐怕是导演和编剧的哥德巴赫猜想，事实上，老师这样的照顾只会使这个学生更加被孤立。如果被欺负的学生以为自己不抵抗就能换来更少的欺压，那他就真的是太幼稚太愚蠢了，从事实和心理学研究来看，暴力只会越来越升级，而不是减少，尤其是集体暴力。为什么？因为认知失调。当人同时拥有心理上的两种认知（想法、态度、意见）时就会进入这种紧张状态，认知失调使人痛苦焦虑不愉快，为了缓解这种不愉快减少痛苦，这个人就会设法进行自我辩护，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回到电影中，那些同学们欺负死胖子的行为显然是违反校规和道德的，毫无疑问的这会使他们认知失调——固有的道德要求和欺负他人产生的愉悦发生冲突，然后他们就会进行自我辩护，如果只是有某一个人欺负胖子，这个人还比较容易停止这种行为，但如果是一群人，那么他还将面临同侪压力——别人会以为他变弱……在此内外交逼之下，最合理的辩解就是“死胖子不仅是个弱者，还是个笨蛋，甚至是个坏人，我们打他不仅合理而且合情”，再加之人们的互相比较和群体认同的本能，暴力会越来越肆无忌惮，直至失控。电影中死胖子在同学们的欺压和恶作剧中意外死亡，这是个悲剧，有的人会此自责，比如死胖子的朋友四眼仔，但更多的人则会继续进行自我辩解来缓解致死胖死亡引起的强烈愧疚：“他果然是个弱者，竟然哮喘，然后就死了，这种人活着只会浪费粮食消耗资源，地球资源已经这么紧张了，没有给他的份，他死了刚好，哈哈哈哈……”。倒是那位短发MM知道真相之后暴走指责其他人，这很正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她平时既不欺负胖子也不会关心胖子的处境，她是个局外人。虽然录像中显示胖子曾跟她求救，但是这并不足以使她认知失调，首先她当时在打电话根本不知道事情真相，死胖子向她发出的求救信号也不足够强烈，其次她的那些同学的行为使她拥有了道德优势。所以，一味地指责那些中学生们是魔鬼，并预测他们即使将来到了社会也是祸害既没有根据也没有什么用处，至于有的人干脆就叫嚣“杀得好，欺负人就该死”则纯粹是不知所谓。更实用的方法也许是，一方面将欺压可能对双方造成的严重后果明确地告知双方及其父母来进行威慑，另一方面就只能是弱者的自救了。自己不管不顾的一次反抗也好，找其他人帮忙进行明确的报复也好，只要证明了你强有力的反击能力，以后的胡闹才会有个限度。如果以上两点都做不到，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上帝保佑了